笔趣阁 > 侯门纪事 > 第八百三十六章,皇帝在海边,文王妃出手

第八百三十六章,皇帝在海边,文王妃出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ca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执瑜见到弟弟的拳头又要过来,扭身就跑。执璞在后面追:“大哥你给我回来,我不打你几拳二弟我过不去。”

    “好二弟,大哥不哄你,你怎么能走?哄你最合适不过……”执瑜笑哈哈。

    兄弟姐妹们和公主长辈来看他,执瑜喜欢的劲头儿十足。因此,他一溜烟儿的跑远了,可不愿意当着家里人的面挨执璞拳头。

    执璞原本只是想当着皇帝和父亲的面说开这话,有心疼大哥独自在边城的心,气已没有多少。听完大哥的话,气重新引动。这一回是真的心里过不去,怒冲冲在后面追着不放:“大哥回来,让兄弟我打几拳。”

    执瑜转过一块山石,执璞也就不见了。

    ……

    “哈哈哈……”皇帝到了这里以后,有了头一阵子的开怀大笑。今天是个大晴天,海风怡人,景致是太子信里写过的一般好,万般的日理万机皇帝都放下来,对着兄弟们笑闹手指着:“有趣儿,快让他们不要打了。”

    袁训对他恭恭敬敬应一声:“是,我就过去唤回他们。”

    见到这一幕,疑惑在白卜的心里生根扎堆。

    来的这一位气派大,随从多,还能让太后侄子,圣眷高涨的忠毅侯躬身哈腰,他是谁?

    可爱元皓白卜还记得,刚才已听过他对着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叫着:“父亲,那就是海了。”

    那男子忍俊不禁:“海,我还是见过的,不过是当差出京时远远看一眼。”

    不由白卜不吃惊,那是镇南王。

    而四喜姑娘这会儿正在掩面笑,因为刚才说漏嘴长公主来了的话,互相扮个悄声提醒着:“嘘,可不能再说错了。”

    多喜盈盈:“那还是多喜欢的母亲。”多喜刚才就这样叫来着,她不用改称呼。

    加喜眨动大眼睛:“那还是加喜欢的姑母。”加喜也不用改称呼。

    增喜和添喜有难为情:“我们可再也不会叫错了,那是伯母夫人。”

    小孩子嘴里往往有实话,但白卜震惊于袁训对皇帝的屈膝,震惊于镇南王对皇帝一个眼神一个笑容的注视——王爷左顾右盼着,不管怎么看,也是白卜眼里的护卫一流。

    能让镇南王护卫,白卜暗想这来的人……一念间,他就要认出来的时候,因为白将军随梁山王萧观在京里打架的时候,见过前太子。随后,他又见到另一个人。

    这个人随着袁家亲戚过来,随从打扮,和其它的人一样装着漫不经心地站位。但白卜看得出来他们看似散漫,却站的把迎击高处和抵御有人进到人堆里的各处要点全挡住。

    要是有人想对袁家亲戚中的任何一个人无礼,都会轻易地让他们挡住。

    这些人的精明强干也是白卜留意的地方,但远不如这另一个人微转面庞,把他本来对着远处,不可能让白卜看到的面庞现在白卜眼神中。

    但只一晃,他似不经意地四下里眺望,只给白卜看一眼就挪开,重新把个后脑勺对着白卜。

    这一刻,白卜手发凉背出冷汗,多年的相伴,虽只一瞥,白卜认出这个随从是谁?

    王千金。

    那曾和白卜一起在京里的混混出身,无意中让前小王爷萧观招揽,是小王爷在京里的左右哼哈二将。虽多年过去,白卜怎么会不认得他?

    皇上。

    面色苍白的白卜也就认出这位眼神里虽不是有意,却总带着傲视天下的中年男子他是谁。

    ……

    福王造反,萧观勤王回京,他的爹借勤王的事情,趁机让儿子接元帅大位。

    前太子当年登基为皇帝,送给新任梁山王一个道喜礼物和一个敲打。

    这两件是一件,皇帝收回在梁山王萧观身边的探子,就是王千金。

    这表示皇帝对萧观信任,才让王千金不再跟随。也警告新的梁山王,你的身边处处可以有朕的探子,凡事忠心为上。

    萧观返回军中,就只带着白卜。随后,他对白卜也渐生疑惑。怕皇帝知道他由王千金而不敢再留白卜,萧观巧妙的用大仗小仗把白卜撵离身边,缓缓的疏远了他。

    延宁郡王还在的时候,不敢和梁山王府抗衡,梁山王府还能掌握。直到延宁郡王战死,家将江强打着扶持郡王后人的名义,一面把郡王后人杀害,一面把水军握在手中。梁山王府渐失控制,却因路远而鞭长莫及。

    梁山老王一生里想收拾江强好几回,都让江强以惊人的贿赂避开。萧观既对白卜不放心,把他打发到水军里。

    白卜对王爷忠心,王爷借助白卜站稳脚根,将再把水军握在手里。

    白卜对皇帝忠心,江强想来奈何不了他,白将军大放光彩,王爷将把水军握在手里。

    不情愿离开梁山王的白卜因此到了这里,同是梁山王府的人,离京近,和兵部侍郎荀川书信往来不断。凑准机会,白卜也问过王千金。

    荀川是老王的人,老王对水军的恨,也是荀侍郎的恨。就对白卜很好,也有借白将军的耳鼻口舌帮着梁山王重收水军之意。

    见白卜问王千金,荀川为他出大力气打听一番,最后荀侍郎放老实不敢打听,用隐语回信,让白卜不要再问这个人。“弟所询这事,恐达天听。”

    这话验证白卜不敢相信的直觉,是他从梁山王萧观无意中的沮丧言语中一点一滴积累。随后,王千金为太子打前站,出现在白卜面前,对他说会有人来盘查延宁郡王的旧封地,为首的大家都认得,当年的太子三近臣之一,如今的忠毅侯袁训。

    王千金的身份就此没过明路,也呼之欲出。

    ……

    见到是他,白卜可不相信他刚才是无意中动了脸儿。电光火石般,白卜热泪盈眶。

    兄弟虽主人不同,但关键时候还是帮忙的心。

    这是皇上。

    耳边镇南王世子又问一个男装打扮,面容却娇嫩似花的人:“母亲,你喜欢这里吗?”

    这是瑞庆长公主殿下,白卜对自己道。

    白将军的泪水不但没有下去,反而哗啦哗啦流个更凶。这么多贵人肯到自己营盘里来,这是小袁将军带来的,也说明京里对自己的信任。

    他忽然就觉得忠心涨满胸膛,忽然就对前程豪情万丈。深吸一口气,打算上前去装不知道的多多敬重,见数骑从官道的方向飞马而来。

    在镇南王的面前下马,附耳说了几句。白卜不用打听,因为他派出去在附近的也有巡逻兵,袁训虽不明告诉白卜,却同意他派人继续防范江家余部。

    巡逻兵回来可不藏着掖着,他们有尚书底气多足,找上江家的门打一架的心都有。

    老远就高喊:“白将军,小袁将军,不好了,江家的人来了。”

    另一个道:“人数跟我们相等呢!”

    旧仇引动,白卜脱口骂上一声:“这是想把我们包圆儿!”

    镇南王和袁训皱眉,皇帝神色淡淡。兵部和梁山王对水军约束不全,他由公文上了然于心。往这里来本是散心的,但能看看利弊皇帝倒觉得是个彩头。

    吩咐袁训:“你尚书的地方,你料理。我们看看景致也看看这热闹。”

    袁训不是张大学士那种谨慎过了头的文官,他没说请皇帝避进营去,反而有心请皇帝看看他尚书打仗的能耐。

    答应下来,原地点起兵马。又跑来两个人。

    执瑜兄弟哈哈笑着,执璞揪着哥哥衣襟回来。执瑜叫着:“爹爹,您不管二弟,二弟一定当着人打我。”

    “当着人对质!”执瑜说着,把执瑜这狼狈样子扯回来。

    袁训板起脸:“没有规矩!等下似要打一仗,不要再闹!”

    陪个笑脸儿,执璞还是不肯松手,只往远处看看,不放心上地回话:“爹爹,骑尘还早,容我先和大哥计较。”

    皇帝为他轻松的语调莞尔:“初生牛犊不怕虎矣。”两兄弟到他面前。

    执璞正容:“当着伯父你说实话,大哥,你办的事儿我执璞事先不知道!”

    皇帝呵呵地笑了:“我没有不信你,执璞,好了好了,放开你哥哥。”

    执瑜点头哈腰的称是。

    依言,执璞松开手,但推着大哥又去父亲面前,让袁训骂上两句,依然没结束,又去长公主面前,执璞流露出委屈:“姑母,您帮我骂大哥几句,这事儿是他一个人办的。”

    瑞庆长公主这淘气包儿,笑盈盈道:“我就说嘛,执瑜一定能把执璞骗倒,执璞,你晚上不要哭太多眼泪,一大盆就行了。”

    执璞气呼呼的把哥哥松开,和他分别上马到父亲身边听使唤。

    ……

    地上的沙土让马蹄的四溅,马上的江沿将军还在不住催马:“快,快些。”

    他怒气不能遏制:“兄弟们,再快,咱们拿个现形的才是证据。”

    袁执瑜到水军的消息传开以后,江沿严密监视白卜营盘。但兵部军需随后大批来到,出乎江沿意料之外,也让江沿以为抓住机会。

    江沿一直为江强的死痛心,他知道江强有诸多的收贿行贿,在京里看来叫贪赃枉法的行为。

    但忠诚蒙住江沿的眼睛,他认为凡是官员谁没有呢?梁山王也会有,袁尚书也会有。

    江强人死不能复活,但为他扳倒几个人,江沿是这心思。

    袁训到来后,不许请假的兵返回,不许士兵们出营,江沿还不知道尚书也在这里,他的人只从营门外看到大批军需进营门,随后白卜就阔气了,新战船新帐篷新军需,修路还有许多的银子钱。

    然后,到了一批亲戚。

    孩子们下车下马嘻嘻哈哈,呼舅舅之声一听,监视的人就回头报信:“袁家来了亲戚,所以给新军需。想来怕他们住的不舒服。”

    江沿大骂一声:“走,这事儿可以先斩后奏,把姓白的小子一举拿下。只怕他不服,咱们多去几个人。把姓袁的也拿下,给尚书脸上多抹几道黑。”

    不但点起相应人马,还让人去请附近县城的县官,让他们也来“亲眼所见”,还怕到晚了,营门口儿上能抓住。

    他为什么来这么快?他就在附近流连,等着抓错儿。

    ……

    白卜含笑相待,水军中有诸多针对他白将军的黑暗之事,受到王千金的暗示,皇帝在这里呢,白将军不说还待什么。

    也有心给袁尚书好好视察自己能耐,命人马摆开成包围圈,居中,是袁家的亲戚和白将军。

    江沿杀气腾腾近了,白卜简直要乐到半天里去。

    皇上在呢,皇上在呢,你个二大傻子,你居然敢来寻我事情?

    双手一拱,白将军敬江将军资格老,大声抱出名讳,不过为皇帝听见。

    “江沿将军,您是江强将军的好家将,久在水军这些年,有事见我,来个人传我也就是了,这大动干戈模样,莫非是哪里动乱,要我一起平乱吗?”

    一段话,点出江沿身份资历。

    皇帝听了进去,原来这就是江强的人马?

    定边郡王的人马尚且不能尽数清除,江强的水军有能用的人,皇帝听从上官风和凌洲的上谏,原样留用。

    江沿左右一看,车马箱笼真不少,大喝一声:“人赃并获!白卜,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卜乐死了,板起脸:“你劳动兵马为拿我?”阴沉沉冷笑:“将军,你的军需原是这样使用的?”

    “我呸!亏你有脸提军需!白卜,我来问你!调用军需有章程,你还记得吗?”

    “记得。”白卜大声说了一遍:“实数儿领取,公文流程。”但是阴森森提醒:“江将军,自从江强拿下,不是以前你们卡我的时候,船,给破的,漏水的地方木料也不给,要我拿修帐篷的东西填补。兵器给缺口的,帐篷给别人用过,破的可以丢的!如今,我也有直往兵部请调军需的权力!”

    对着皇帝又说出以前大受气,白卜内心再次欢呼不已。

    江强还不知道又让阴一回,又是狠狠一啐过来,手中把兵器握好,拿出正气凛然的大威风:“你还敢狡辩!你今年刚补过军需!这又领的是什么!新船新帐篷,你还修路?”

    跟他的人起哄:“修路是工部的事情,户部走钱粮。你白将军六部一把子拿下是怎么了?”

    白卜啼笑皆非,笨蛋笨蛋们,你们懂个什么……

    “等工部和户部来修路,来不及!”旁边有人不紧不慢的回了话。

    白卜喜欢的手脚没处放,说话的这个人是袁尚书。

    江沿瞪眼:“你是谁?”

    袁训走出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我是袁训!江将军,我身为兵部尚书,调动军需倒还要你答应?”

    好似一闷棍打下来,江沿嘴张不开似的期期艾艾:“袁袁,尚书?”一半儿不肯相信袁尚书会在这里,一半儿又相信来的是小袁将军亲戚。

    那为小袁将军的爹也应该。

    江沿来前怒气再增,一耸胸膛,自以为拿住道理,对着袁训劈头盖脸一顿指责:“既是尚书在这里,请问,您这一批军需给的大家伙儿不服中,你怎么解释?什么时候给大家伙儿全补上!什么时候给大家伙儿全修修路!”

    嘲笑道:“就为你儿子在这里,你徇私舞弊,你还敢出来威风!哈哈哈,”仰天大笑三声,下个评语:“笑死个人!”

    他的话,早就气倒胖队长。胖队长忍不下去了,小胖手用力拍着:“好呀好呀,舅舅最威风,舅舅是尚书,舅舅的威风你管不着!”

    “好呀好呀,”四喜姑娘看得眼珠子乌溜溜转,看着多新鲜不是?也跟着拍小手,争先恐后:“坏蛋舅舅最威风。”

    “爹爹最威风。”

    “姨丈威风,姨丈最威风。”

    江沿带来的人哄地一声大笑:“哈哈,笑死个人儿,尚书徇私舞弊喽!”

    有的人往后面看,吼当兵的:“本城县官呢,快弄来快弄来,让他们当个好人证,看看咱们的尚书是什么德性!”

    皇帝城府也是深的,但听到“快把本城县官弄来”这话,低语道:“可见平时飞扬跋扈,官员们并不敢管。”

    镇南王手下也有一群兵,而且这会儿针对的由白卜变成袁训,是他的亲戚。王爷摆个“公正”脸面,为江沿等人说句公道话:“当兵的桀骜寻常事体。”

    但江沿以下犯上,镇南王才不会帮腔。

    皇帝点一点头,但还是嘻嘻:“这里应该有个郡王,延宁郡王不在,是乱的源头。”

    场中,袁训定定地对着哄笑的江沿等人看着,曼声而呼:“老关,取我弓箭来。”

    迎接皇帝,袁训没骑马,腰上除去方便随身的短棍以外,就是一把短刀。

    弓箭在马上,关安取下送过来。

    江沿等人暗惊,龙家箭法在北方逞威,袁尚书因地位尊贵,军中都小有名声。

    就是江沿等人没听说过,袁训也一样握上弓箭。

    笑声嘎然止住,都盯着袁训。见他跟玩耍似的,有一下子没一下子的拨弄着弓弦,既不举弓,也不接关安手中捧高的箭袋。不知道尚书要做什么,江沿等人紧绷中有了错愕。

    胖队长可乐坏了,刚才鼓动喝彩,这又维持秩序:“都别说话了,看坏蛋舅舅好箭法。”随后他紧抿起嘴唇。

    只有一个人不听他的。

    小十生得似祖母,深受姑母袁国夫人和长姐陈留郡王妃喜爱,就要到了,小十和长姐坐车。车排在最后面,等他们下车,前面见礼的人热闹挤不上来,执瑜让二弟带跑,再然后就是江沿到来,小十就一直没说话。

    但见九哥威风,小十乐了,跌跌撞撞跑出去,挥舞他的小弓箭:“九哥九哥,我也来。”

    看到执瑜,小十招呼他:“瑜哥大侄子,你这会儿闲下来了,总算可以说话儿。我和大姐特意来看你,特意来看你的!”

    执瑜大乐:“多谢十叔。”受小十提醒,挟弓也到父亲面前,执璞跟在后面。

    兄弟们欠身:“爹爹,儿子们为你捧箭袋可好?”

    元皓小六韩正经也乐了:“还有我们。”柳云若无声无息的跟上去,怕晚了就让落到爪哇国。

    这场面看在江将军眼里,为自家人大开方便之门,还敢仗着是尚书欺负人,不由得江沿更认为占足道理。

    低声叮咛身边的人:“现在咱们要会的是尚书,可不是白卜那么简单,大家留神,咱们有理呢,别一不小心丢了。”

    江将军把兵器放回马鞍桥,对袁训这“行径”鄙夷不已,故意还是不下马,占住高处觉得不错。对鄙夷的人不用多礼,双手随意的握着马缰,把玩弓弦的袁训义正辞严的教训着。

    “袁大人,举国闻名您是太后外戚,前太子党中有名人物,应知法度!我们素习听到您的名头儿好不敬重,但今天,唉,你寒了军中的心。”

    用个袖子在眼角拭几点没有的泪水,好似江将军为国为民,让袁大人气出伤痛。

    韩正经反唇相讥:“大胆!你一家能代表军中?”

    “哈哈哈,”胖孩子捧腹笑:“这离造反不远。”

    包括坏蛋舅舅在,大家啼笑皆非。镇南王也让儿子逗乐,对皇帝好笑进言:“请您恕罪,元皓自从出游过,说话愈发犀利。”

    皇帝不笑,反把镇南王指责:“他诬蔑的心,以你看,倒不用提防?”

    镇南王本就不怪儿子,不过为儿子的话弥补,闻言,垂垂面容:“您说的是。”

    袁训让孩子们不要说话:“让江将军说完,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沿让孩子们笑出新的恼火,一口气不带停的发泄出来。

    “身为尚书,您不应该严以律已吗!身为太后外戚,不秉公,天下人岂不会笑话太后!身为皇上重臣,前太子党你威风也够了,你儿子在哪里,你就把军需送到哪里!这是知法犯法,这是结党营私!袁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这官司我们兄弟跟你打上了!”

    白卜后退一步,避到一个当兵的后面,在这里方便他低下头掩面窃笑。多开心的事儿啊,一直欺压在头上的江将军你要倒霉了。

    江沿的话里,不但有尚书,还把太后和皇上也扫进去。白卜偷偷看到皇帝有怒容出来。

    江将军还没有说完,他怎么能忘记此地主人白卜呢?

    白卜弯身子乐,江沿在马上都找不到他,但不方便也一古脑儿扫了。

    “哼!皇上重用梁山王不过如此!我们早就看出白卜不是好东西,吹牛拍马的货色!”

    白卜一跳出去了,他唯恐事情不大不大不大…。

    身子没落地就把旧年的账目揭个底朝天儿:“我吹牛拍马?可笑!我来到这里,你就让人说服我投奔江强,让我写一堆王爷的罪状,说梁山王不算什么,这里是江强的天下。强龙也不压地头蛇,你说江强就是这里的梁山王!我不肯,你们扣我东西,扣我军中的军饷,还时常的寻衅于我,我要不是骨头硬,早就死你们拳头下面!”

    江沿轻蔑地一笑,此时袁尚书都要拿下,江将军更不在乎白将军,狞笑道:“那又怎样!你这不长眼的,眼里只有梁山王!”

    “我是奉王命来的!”

    “王命算个屁!”江沿怒气让引动,大骂道:“梁山王屈杀江强将军,这笔帐咱们慢慢算!你袁尚书不也徇私吗?他梁山王能好到哪里!这里天不管地不收!别拿王命吓唬老子。老子不吃这套!是官都黑,为什么只拿我们将军!……”

    他下面还有一堆为江强鸣不平的话,但从他说“王命是个屁”,皇帝怒气也让他引动,认为这热闹到此可以结束,皇帝冷冷淡淡:“送他去有司说话也罢,那儿说多少都行!”

    这大气的话让江沿没来由一寒,“霍”地扭脸儿看,见一个中年人让簇拥在人堆里,他的眸光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从头到脚的底气尽让抽空。

    他的气势可胜天地那般。

    “你是谁?”江沿本能问出。回答他的,是耳边弓箭声。

    “嗖!”

    只一声。

    但对面可气的那些孩子们拍手:“好呀好呀,一弓三箭。”

    一弓三箭?江沿和跟来的人都纳闷。对面袁尚书嘴角噙笑,弓箭在手指上晃动,悠闲的根本不似开过弓。而且,箭在哪里?

    江沿寻找着,哈哈大笑:“好箭法,箭呢?”

    见对面的人一起对他坏笑:“嘿嘿嘿……”

    “将军,在你脑袋上!”他的人叫出来。

    江沿往头盔上一摸,触手冰凉,他盔甲红缨上已经不见。

    “哧溜”,江沿耳边有这么一声,他知道为什么?他的魂魄就此散开不见。

    箭从他头上过,他居然不知道,还在眼前左右寻找箭矢几时过来。这要是射他额头,他也应是不知道中丢了性命。

    “哈哈哈……他还不知道?”

    “哎,还有两只呢,你再找找。”

    孩子们的大笑声中,江沿慌了手脚。身子左一拧右一拧的往后面看着,猝不及防,他的身子滑落马上。随他一起落地,沉重的一声,是他原本系得稳固的马鞍。

    江沿摔在地上没去想痛,呆若木鸡般的怔住。他这才看到另两枝箭在哪里,一左一右的射断他系马鞍的带子。他在马上动身子,马鞍固定不住,把他一起摔到地上。

    马受惊长嘶跑开,江沿趴在地上僵直。

    孩子们的喝彩声他没有听到,他听到袁尚书的话:“拿下送有司问罪!我和他有司对嘴!”

    白卜把手一扬,他埋伏在后面的人现身。镇南王一声令下,他埋伏的人现身。

    皇帝已不愿意再看,带着瑞庆长公主和四喜姑娘等女眷从容进营地,为他们的住处准备好,白将军住帐篷,把能看好海景的石头房子让出来。

    营外这一仗结束的快,附近官员们到来也起呵斥作用,没死人,打伤一些,余下的全数拿下。主谋送走,当兵的跟着上官走,见似乎造反,早早丢下兵器,由白卜就地看管,打算教训的差不多,放回当差。

    跟白将军的人摸脑袋又一回后怕:“袁尚书的箭法名不虚传,幸亏昨天没功夫放箭,要是有机会放,”

    白卜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你们就遭了殃,是不是?你们亲眼见到。”

    结束后,袁训对皇帝回话。

    皇帝听完对袁训吩咐:“水军要及早收回大权,趁眼下北方平定,正是你全部精力放在水军上的时候。”

    瑞庆长公主见缝插针:“哥哥,坏蛋哥哥在京里,离的总有路程。现有瑜哥在,交给瑜哥吧。”

    皇帝一笑没有回话,但并不是反对,他只是需要再想想,横竖在这里要呆些日子,想好再定不迟。

    ……

    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接下来的享受。

    营门战场刚结束,白卜就着手安排皇帝等人的宴游。

    袁训等人以前逛的沙滩没退潮,又有皇帝前往非同小可,事先查看就有钟点儿,今天到今天就去不可能。

    地方安排在白卜营盘内最好的沙滩上,篷子已搭好,地毯也铺下,大家盘腿而坐。

    海风悠然中,成盆的海鲜送上来。

    白卜用盆招待执瑜和侯爷,因为他没有好食具。皇帝到来,军需车上带的有食具。但侯爷父子认为满盆红通通的海鲜看着感觉好,购买好些面盆,洗干净,皇帝的侍卫检查过,一盆大螃蟹,一盆大虾,大鱼才是大盘子,小鱼还是用盆,送到皇帝面前。

    螃蟹和虾都挑个头儿均匀的,整整齐齐摆着跟上贡的东西差的不远。海水轻动蔚蓝如翡翠,闻到吃的香味,海鸟聚集多了去,在上空盘旋。

    四喜姑娘和长公主拍手笑:“好白的鸟儿。”镇南王也看得目眩不已。元皓小六等得了意,把个胖脑袋晃动不已,悄悄道:“我们这是玩第二回了。”

    皇帝在宫里几曾见过这个,到这里的第二天,他第二次开怀大笑:“好好,”笑容可掬问袁训:“你们上一回,也是这里?”

    袁训如实回话:“那地方没退潮呢,明儿去或后儿去,还有别的好地方,每天都去逛逛。”

    皇帝欣然,在海风中他万虑俱消,把安王也想不起来。举杯对着海面满意轻叹:“这里已经足够好,想来别的地方不是一样好,就是还要好。我来着了。”

    把酒水一饮而尽,对他带来的另外一些人微笑。

    他还带来谁呢?

    经元皓安排,这是游玩。皇帝为散心而来,离京前不打算呆太久,避个暑而已。

    也不打算把安王往死里逼,不是安王不走,皇帝就一直玩下去,直到安王出京。

    皇帝只打算呆足半个月,加上来回路程,有时候悠闲,有时候紧赶日夜兼程,一个月足矣。

    一个月后他回京,安王还在京里,皇帝打算把他幽禁,他下不了手,又在意“仁德”,还不打算有杀儿子的名声。

    安王要是离京,结局只能是魂断他乡,这事情是伤痛的,皇帝呆足半个月把伤痛散足。

    为散心松泛而来,路上看美景,到地上吹海风,走一走太子和孩子们信中所写的好地方。哪能没有诗词?哪能缺少阮英明?

    皇帝同席的地毯上,是镇南王夫妻,袁训和孩子们。皇帝略一注目,在他另一侧的地毯上,是国子监的人,和翰林院的人。

    “作诗给我。”

    阮英明当得不这一声儿,就去看袁训:“袁兄,老爷发了话,你我再比试一回。”把镇南王也不放过:“您也得有。”

    接下来准备安排的是跟来的人,胖队长急了:“还有我,我们也会作诗。”

    对小十扮鬼脸儿:“那叔叔,你虽春闱落第,你也应该学着作诗。”

    韩正经道:“不会,咱们就背古诗。”先背一个与海有关的:“海腹藏吴楚,天枢转斗牛。”

    皇帝大乐:“作诗人越多越好,就是这样,不会的,就背古诗也罢。要是古诗也不会,罚出席面倒酒。”

    他发话,自然都说好。长公主忙凑趣:“哥哥,我也有了,”也和正经一样是前人古诗:“海门连洞庭,每去三千里。”

    公主对着皇帝敬酒:“这海门虽不是指这里,我们也不得去洞庭,但有劳哥哥带我们来看海,这就很好很好了呢。”

    皇帝再次大笑,为妹妹捧场,说着:“有海就行,不拘是吟哪个地方的。”把酒吃了,叫着瑞庆长公主:“你多吃,这是新鲜的。看着孩子们不要吃太多。”

    多喜给他看:“舅舅,我们有怯寒的汤水,多喜吃一个整个螃蟹好不好?”

    她手里其实已有一个大螃蟹,双手抱着啃得小嘴直到耳朵油乎乎。还想扮个笑靥如花,却是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皇帝菜没几口,笑出去一堆,连声道:“痛快痛快,吃这些东西又有痛快一笑,吃多了也不会存在心里。”

    加喜、增喜和添喜也啃起来,小十在和执瑜说他科考的话。

    并不难过:“春闱落了第,但文章请阮二表兄看过,他说下一科离中不远。”

    这一科的主考官还是阮英明,说不好下一科还是他,阮英明看出来小十是念书底子薄,他没有胖队长小六等人自幼跟的先生好。想他在京里学足三年,不管中的名次如何,中还是必然的。留些余地,就说离中不远。

    “父亲也说不错,说他没有记错的话,我是大同家里中科闱最早的人。”小十虽落第,却也有炫耀之处。

    这一天大家都很开心,四喜姑娘和小十在海边捡到很多东西。水军的事情在皇帝心中有了一道印迹,但不是眼下说一声就能解决,皇帝也只先开心去了。

    第二天,袁训请皇帝侍卫查看准备流连的各处海滩,当天还是在白卜水军里,孩子们有海可赶就行,皇帝有海风吹也相当满意。

    第三天,去查看过放心的一处海滩,行程徐徐展开。

    ……

    京里的夏天虽热,王府自有清凉解暑之处。盛阳下花开如上好美玉雕刻而成,芬芳之气不住喷发。

    安王负手在窗外望着,就要离去的心情让他黯然失神。

    舍弃这地方,让他想起来他投的好胎,长大就是王爷,礼部依礼会给他准备上好的府第,符合他的王爷身份。

    背井离乡后颠簸,自己会后悔吗?

    但不走,没有一夜睡得着。风吹廊下铁马动,安王也一跃而起,把枕头下的剑握在手里,怕是拿自己下狱的公差。

    一计不成,一计又失,老天没完没了的捉弄人。算计太子不成,算计皇位也不成。这两个算计而又不成,安王哪还敢呆在京里。

    他虽闭门不出,但对自己的消息来源还是满意的。东安世子离京不久,安王就无意中得到消息,方便和东安世子重新联络。

    没办法,东安世子手中有兵权可以保护他,还可以借道边城逃往他邦。后面一步是万不得已的时候要有的一手。

    把行刺东安世子的事情,安王往太子头上一推。说太子有意为之,挑拨东安世子好吐实话。

    东安世子给他回信,和安王重修旧好。安王说京里再呆怕丢性命,东安世子闲闲的回:“我这里却是大好天空。”

    安王再回:“如能走走甚好,只怕不知路径。”

    东安世子回信:“真的能来,我有人带路。”

    要走了……安王把府上能看到的地方再多看看,他年再回来只怕眼前这模样已难在。

    殿下觉得自己运气不高,但也有高的地方。他无意中又确凿得知,皇帝最近不能摄政,不是不在京里就是病重不治,现由太上皇和太子摄政。

    这种好时候,殿下应该揭杆而起杀进宫中,为什么要远走边城?

    殿下手里不是没人了。

    他看重的班先生是个让缉拿的奸细,他只能投靠旧盟友东安世子。打算说服他以勤王名义再回京中。

    事情不谐,由东安世子的封地也方便离去。

    “我会很快回来的!”安王愤愤的说着。

    身后有脚步声过来,这里侍候的小子回道:“回殿下,王妃要见您。”

    “不见!”安王冷笑,贱人,有朝一日重回来,你要是没让牵连到送命的话,本王不介意送你上路,送你文家齐上路。免得你死了,还有人在面前充长辈。不是国丈,也是母妃的家人,不认都不行。

    小子不安地道:“王爷,王妃在院门外长跪不起,说她来请罪。”

    安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想王妃的为人嗤之以鼻:“你去问她,她又有什么花招。”

    小子走开,安王在原地踱步骂几声:“她还会请罪,今儿日头没打西边出来。”

    小子很快回来:“王妃说她夜来受到菩萨托梦,菩萨教训她不敬殿下,让王妃洗心革面,求得殿下谅解,不然王妃和文家都将大难临头。”

    安王直了眼睛。

    难道这是菩萨给他的好兆头吗?

    为了文家低头固然是王妃的为人,但这梦也暗合殿下所想。有朝一日回京来,把你们全家送西天。

    “殿下,您不答应,王妃说她长跪不起在这门外,直到您原谅她为止。”

    为了好兆头,也为了安王走的不惊动人。

    内城外城的门都打点好,今晚守城的人放殿下远走高飞。而安王妃一直跪在门外,安王怕走不成。

    “让她进来吧。”

    ……

    门帘打开的时候,安王倒抽一口凉气。这还是他的妻子吗?她是素衣毁妆的待罪打扮,垂着的身子看不见面容,但恭恭敬敬的姿势还真不多见。

    进来就跪下,嘤嘤开始痛哭:“求殿下救我,菩萨说殿下若不宽恕,要治我大罪呢。菩萨说须一早起来,往东南拜五十拜,取东南方园子里种上好的菜肴,再往西北拜五十拜,取酒窖里的好酒水。厨房里请属相对的人,年纪是这样的人,亲手做了,跪送而来,殿下吃了,这罪才能免除。”

    她的说属相对的人,恰好是安王的奶妈,本府里管事大娘子。

    一双手送上酒水,高举过头,安王就大意了。

    他素来对妻子是女人有轻视,也没有想到就是。

    教训两句:“以后不可以任性胡为,”把酒一饮而尽。

    共计吃了三杯,安王不耐烦:“可以了吧,这菜放下我慢慢吃,你回去闭门思过。我不叫你,不许出来,也不许你的人乱走动。”

    脑海里还想着晚上出门儿,不会再有王妃的人无孔不入,随时会在府中各处出现。身子忽然一麻。

    安王还没放心上,随手抖抖,以为是酒吃的急,却不想手一僵,再也动不了。

    随后腿也没了知觉,人往椅子上摔去,安王骂的话都是吃力的:“贱……人……”

    他摔倒在椅子里。

    安王妃抬起一直垂着的面容,有泪也是真的,小子们看到她悔过的脸儿也是真的。但是这会儿,她把手中帕子一抛,另换一个揩干净泪水,面上现狰狞。

    责骂乱的小子们:“慌什么!不用请太医!”手往外面一摆。

    院门外面,呼呼啦啦进来好些人,文家在京里的男人们走在最前面。

    有些人手执棍棒,把这里的小子往一个房里撵,小子们是殿下的人不服,外面打斗起来。

    当家爷们充耳不闻,径直进房,看安王嘴也歪了,眼也斜了,他们一块大石落下地,齐齐松一口气道:“他吃了?”

    “吃了!”安王妃恨恨中快意上来:“看他这模样,想来不会同他计较以前的错儿,这王爵只要还在,从此是我文家的。”

    当家爷们满面欣慰,当旁边眸光恶毒到可以吃人的安王不存在,和安王妃相对流泪:“辛苦你了,保住这个王爵真不容易。”

    管家大娘子闻讯后,风风火火过来,一见安王话也不会说,嘴角流涎的惨模样,尖叫一声,双手指甲往前,对着安王妃就扑:“我和你拼了!”

    文家的人拦下她,安王妃往她脸上狠狠啐一口,骂道:“老货!看你奶的好儿子!你知道他打算作什么!”

    手一指一个家人,时常帮安王出府办事的刘三也让拿下。安王妃破口大骂:“他准备逃出京城,他准备逃出去筹划兵马!老货,你应该谢谢我才是!没有我,他一走,全家只有让问斩的份儿!”

    管家大娘子大哭大闹:“你这该死的贱人,那你也不能下毒手!贱人,你一早说悔过求我做菜,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只可恨我没看出来。贱人,你还他的命来!”

    “我不安好心?我就去太子面前揭发他!让他一个人去死,我还落得个清白人!”安王妃冷厉瞪着大娘子:“别闹了吧!这个人从此给你照看,我不进他身边一步,你看如何?你可以放心了吧。他这样反而对大家都好,我也没有愧对去世的文妃娘娘,这个王爵还在!”

    “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死了一定下油锅,贱人……”管家大娘子抱住安王哭的快要晕过去,连声说请太医。

    这个时候,药性发作已十成,安王妃也没有拒绝。只是威胁道:“你敢明说,我也明说,以他罪名只能问斩,就是下到狱里,养病也休想,你照看他也休想。还不如留着这王府,也方便你以后守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