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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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韩愈……

    —*—

    程惜唐僧式的疲劳轰炸和磨擦嘴皮子的策略,好像对沉睡中的程远没什么多大效用,连福伯的耳朵都快要被程惜一刻不停的小嘴皮给弄得耳朵生茧。

    程非凡和程依依坐在程远的身旁,两人分别握住他的两只手,可惜,程远就像是不会再次醒过来一样,紧紧的闭着眼睛,静静得一动不动。

    程惜见哥哥姐姐都不说话了,他喝了一口水,说:“我说这么多话,爸爸都不理我。”他恹恹的靠在程远的肩膀上,程远的胸口绑了绷带,整个腹部更是被绷带绑了一圈又一圈,上升没有穿病号服,阳光照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散发着令人安定的暖意。程依依看着这样的二叔,鼻头忽然一酸,她开口道:“好像只要有爸在,我什么都不怕。以前,现在,我做什么,只要有他在,我就会觉得什么不用怕。”

    程依依也靠在程远的肩膀上,“爸。醒不过来,我们不能没有你。”

    “爸,我也爱你。”程惜连忙说,他的手指在程远下巴上的胡子上来回摩擦,“其实你挺帅的,不知道我长大以后,会不会和你一样帅?看在我们都很帅的份上,快点醒过来吧?”程惜见姐姐又哭了,他也跟着红了眼眶,程非凡又更加握紧了程远手,他觉得这双手,和从前一样,和小时候一样,给他所有的力量和勇气,是这世间最坚忍不拔的支持。

    “爸。我们可以,一家人一起走过这道坎。我们可以的。”程非凡泪盈于眶,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嗯!”程惜又连忙点点头,拍了拍程非凡和程依依的头,“还有乖乖,我们一定可以一起走过去的,嗯!嗯!”

    —&—卷轴界—&—

    翌日。

    清晨五点。

    二楼病房的楼梯口,守卫又换了一轮,赖神医这几天都是熬通宵,简直就像是回到了他在医学院实习的时候,熬通宵不是最悲壮的,最悲壮的是你本来准备闭上眼睛十分钟喘口气,又被一阵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给吵醒了,韩愈后半夜倒是很安静,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这外面的天还没有大亮呢,韩愈……呃……赖神医姑且称她为韩愈小朋友,就好像老大不爽了。

    他只好打了个哈欠,把自己的白大褂穿好,向程远的病房走去,昨晚上三个孩子都守在程远的病房里。他走到门口,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他看到了一个坐在床上的黑色剪影。

    病房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三个孩子好像就趴在程远的身边,那么,坐起来得那个黑影就是……赖神医轻轻的推开门,他打开了灯,程远睁着眼睛,就这么坐在床上,他正在看那三个孩子的脸,又像个慈父那样,微微抚摸那三个孩子的头。

    “感觉还好吗?”赖神医非常小声的问。

    这三个孩子都睡着了,程惜的左腿不客气的压在程远的腿上,整个人昨晚肯定是挂在程远身上的,赖神医连忙把程小爷挪动下来,程小爷嘟囔着又睡着了。

    福伯一大早也过来了,看到程远醒过来就端坐在哪儿,一时间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怔愣的站在病房门口。

    “好吵。”程远抬了一下手臂,可胸口和腹部都很疼,他低头摸了两下这些裹着自己的绷带,开口道。

    可不是?病房门一打开,韩愈摔东西的声音就如同天际隐隐的惊雷一般,一刻不停的响动着,赖神医想象不出她房间里还有什么可以被砸得?

    “其实我们医院隔音条件已经很好了。”赖神医走上去前,简单的给程远坐了一下检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个孩子昨晚都哭得累了,此刻这三个孩子都睡得很熟,赖神医和程远小声交谈的时候,这三个孩子完全没有醒过来。

    程远看了一眼程非凡红肿的眼睛,眉头皱了一下。

    见程远要下来走动,赖神医连忙将程小爷抱了起来,等程远下床之后,他又劳心劳力的把程小爷放好,程远弯下腰来,给程小爷盖好被子,这下程小爷睡得更欢实了,嘴唇微张,又嘟囔了好几句。

    “怎么这么吵?”程远还是听到那些类似于翻箱倒柜的声音,从走廊上传过来,他活动了左手酸麻的手腕,又试图抬起胳膊活动一下手臂。

    “你不能这样,会挣开伤口的。”赖神医连忙将他的手臂给掰下来,又拉着他来到了走廊上。

    福伯给他批了件外套,赖神医连忙又把他外套脱了,夸赞道:“不用穿外套,这样有一种病态的、颓废的性感,小女孩说不定会喜欢。”

    “……什么?”程远看着赖神医闪烁其词的的眼神,“你说什么小女孩?”

    “嗯。”赖神医上下看了看他,又指了指走廊尽头,那个不断发出摔东西声的房间,“韩愈就在里面,进去见她的时候小心点。可能她和你……”赖神医话还没说完,程远就在眼前消失了,他惊叹于程远行动速度的敏捷,根本就不像是差点被玻璃插破心脏的人?

    —&—卷轴界—&—

    就是这个房间。

    所有乱七八糟的声音,都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程远站在门口,他扣住门柄,却发现这间病房被两根粗链子和一个沉重的大锁给锁上了。他晃了几下,锁链相撞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惊醒了坐在程锦声的病床上浅眠的程仲夏。

    “你是病人,不能跑这么快的。”赖神医大步走了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钥匙还在我这儿呢。”

    “给我。”程远迫不及待的把钥匙夺了过去,就像是个极度想要拆开礼物盒的孩子,眉眼全是笑意,因为过分的激动和喜悦,双手的都是颤抖的,颤抖的双手牵动了他的手臂,手臂则牵动了身上的绷带。

    一丝丝的疼,一丝丝的欢愉,一切都来得如火如荼,迅猛异常。

    “韩愈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赖神医被程远给沾染了,说话也激动的有些结结巴巴,不过他还是连忙后退,把自己排除在划定好的包围圈以外,捂着眼睛说,“你进去之后,我会把门锁上,我怕韩愈光着身子跑出来。”

    “……”程远看了赖神医一眼,大锁打开,他走了进去,把钥匙仍在了地上,赖神医一个箭步冲过去,捡起钥匙,落锁!

    安全第一!赖神医在心里对自己说。

    —&—卷轴界—&—

    从门外开始传来锁链“哗啦哗啦”被拖动的声音之时,韩愈就戒备的跑到了小阳台上,她躲在阳台的角落里,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尽量让自己缩在角落里,她把阳台上的窗帘也拉上了,这样就不会让进来的人发现自己了!

    程远刚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一间病房而已,地上全都是被砸烂的东西,乱糟糟的地方。连被子里的丝绵都被拽了出来,像是雪花一样,一小撮,一小撮的在空气空乱飞。

    “……”程远看向拉得紧紧的窗帘,他确定那里有一个阳台。“……”他轻轻的走了过去,手触到窗帘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他后退了两步,食指在唇间不确定的轻触,一股汹涌而至的眼泪涌出了眼眶,他又连忙擦拭干净,他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放㊣(6)松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拉开窗帘。

    迎面飞过来一个枕头,狠狠的砸在了程远的额头上。

    韩愈戒备的看着她,双眸的颜色变成了程远陌生的藏蓝色,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甚至,眼前这具完全没有遮拦的身体,一点汗毛也没有,在清晨逐渐明亮起来得光线里,她就像个刚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只不过她没有翅膀,也没有精灵般的长耳朵。

    程远张张嘴,想说什么。

    “嗑嗒”韩愈又扔过去半个塑料碎片过去,不偏不倚,又砸在了程远的额头上,程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睛盯着韩愈屁股后面藏着的那些“凶器”,她的双手撑在后面,似乎打算随时拿东西来扔程远。

    那双藏蓝色的眸子里,澄澈的如同纤尘不染的湖水,那里面流动的是最单纯质朴的色彩。她的肚子上还是狰狞的缝合线,她一件衣服也没穿,她有些凶狠的瞪着自己看呢。

    给读者的话:

    疼,某姨妈来了。——ok,just do it,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