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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 如果韩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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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童说,这是这一区最后一个酒店的时候,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韩愈,我的韩愈……

    —*—

    夜茫茫,看不清方向。

    风兮兮,在耳边回响。

    晦暗的夜风,像是情人低低的哭诉,漫过了沧海,划过了苍穹。

    “今天晚上,我命令总部清除内鬼。过了今晚,c就一切步入正轨。我叫慕白盯着实验室,也许今晚就能研究出能真正代替dmc的药物,为什么我要用也许这个词?……我……”程远轻轻的喘息了一下,他一边踩油门,跑车不停的向前跃进,一边又当做韩愈就在自己身边,他不停的说着,不停的说着,黑眸里翻滚着无数个难以理清的色彩,“第一批代替dmc的药物,那几个研究人员说,你是孕妇,他们无法确定这种代替药物会不会让我们失去乖乖,也无法确定孕妇的体质是否适合,我们可不可以不要乖乖,可是如果我连你也失去了怎么办……我拿了你的尿液去伦敦化验,他们你已经完全上瘾了,而且因为你是孕妇,所有的药物都无法尝试。…………对了,凯特农庄,老市长那个老狐狸交给拍卖行了,我今晚也就叫人竞拍下来?那是我这个……我这个笨蛋认出你的地方……你还记得那一晚吗?我们以后就睡那间最大的客房?好不好?……我……我……韩愈……”

    程远仍旧在不停的说着,他面无表情的说着,关于dmc的话也不停的再重复,他甚至侧头,像平时那样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韩愈”,“韩愈……”

    他这样低低的叫着,叫了几声之后,他不再说话,他就这么踩着油门,向前,盯着路边可能是韩愈的行人,他已经绕着酒店附近的跑了三圈,越跑越慢,车子最后缓缓的停了下来,他使劲的拍打着方向盘,不停的按着车喇叭,像是个被困在车里无法出去得孩子。

    不停响动的喇叭声,也让凌晨的换班交警注意到了这里,他们缓慢的走过来。

    从车外看过去,司机好像是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凑近一看,车窗烂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一个洞。

    程远的额头靠在方向盘上,他睁大黑眸,脑子已经完全一片空白,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忽然记不得韩愈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却好像能听到十几岁的韩愈说话的声音,她喊着哥哥,哥哥,其实她叫得是他的大哥程宏,但是程远每次听她这么喊得时候,都觉得是在叫他,没来由的,会这样笃定的认为。

    “先生,先生?”两个交警以为车主遇到了什么抢劫事件,正打算再问的时候,程远踩下油门,他直接撞上了路边的路灯,“哐”得一声,路灯倾斜了一点,灯泡“啪”得一声忽然碎了。

    “先生,您没事吧?您没事吧?先生?”两个交警一左一右的拉车门,跑车的警报声响个不停,程远看着灯泡爆炸以后,那些四散而坠的灯泡碎片,一点又一点,像是冬天的雪花,也像是举行重大丧礼的时候,沿着路边倾洒的白色碎花瓣。程远小时候见过,一个名人死后,他的棺木就沿着锦城的长长的街道,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葬礼之花……

    “先生!”程远倒了一下车,他后退没两下,就再次撞歪了一个路灯,这盏路灯就这么脆弱的倒在了地上,它靠近公园,是一盏很古旧的木质路灯,它只是被撞了一下,竟然就裂开了?灯头的地方四分五裂,苟延残喘的灯光亮一下,暗一下,就像是一只眨眼的怪物,而这个怪物就要死了?程远盯着那盏忽明忽暗的灯管看,他希望它能再次亮起来,可是,它最后一次黯然熄灭,它累了,它不再挣扎,它不再发亮。

    程远紧紧的抓住方向盘,两个交警已经举枪站在他车后。

    “会不会撞死了……”一个交警问。他们刚才收到的交通部的连夜通知,一名偷车贼在附近的酒店偷了大明星夏凉价值千万的跑车,他们刚才对了一下车牌号,就是这一辆。

    “嗑——”程远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他走到了路灯前,摸了一下灯管,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那些连根拔起的电线,他摸着那个早已熄灭的灯光,还有一点点……灼热的温度。

    “先生……”一个交警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试探着,又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灯管的男子,光背影看,不像是个疯子,可惜……这……

    “……”程远立即收回了手,他又回到了车上,关上车门之后,在两个交警都后背发凉的时候,再次倒车,稳稳当当的从岔路口开出去。

    转过了一个弯,他奔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卷轴界—&—

    程锦声靠在车座上,他刚从一个酒店出来,有些筋疲力尽的揉着头发,“这家酒店也没有……她到底在哪儿?”

    “找到程远,就找到她了。”程仲夏松开了衣领,一个暗色花纹的精致盒子就放在他腿上,他的双手覆在盒子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难道这一次……她发作的更迟缓么?”

    “你在说什么?”程锦声看着那个古怪的盒子,“里面装得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程仲夏掀开了盒子,露出安安稳稳的躺在里面的dmc针管和药瓶。

    “她……今晚会……噢,该死的!”程锦声捶了一下车顶,吼道:“程仲夏,你是不是真要逼死她?!!”

    “我没有逼她。是她自己,必须要注射dmc,我只是过来送药的而已。到时候,她跟不跟我走,我也不知道。”程仲夏说得何其无辜,程锦声却恨不得砸了药瓶和针管,他抚摸着胸口快断裂的肋骨,“程仲夏,如果韩愈死了……你会怎么㊣(5)样?”

    “哥,你说什么傻话?她不会的。她的肚子里还有乖乖,而乖乖,是她和程远的孩子。她是个母亲,她以前可以为了三个孩子放弃所有,现在也同样会这么做。她是个……好妈妈。”程仲夏打开车窗,外面有呼啸而过的巡逻交警,这一区真是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在抓什么飞天大盗?”

    程仲夏刚开口问,前面坐着开车的阿童就说:“听说一个偷车贼在前面不远处的酒店偷了夏凉的跑车,还撞碎了两盏路灯,刚刚有兄弟发过来得消息……”

    安东尼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吭声。他植入体内的呼叫器已经响了一遍又一遍,让他觉得今晚搞不好天会塌下来。安东尼知道鸡飞狗跳的今夜,也是c内部清楚内鬼的统一行动夜。

    总部血流成河,希望锦城不用。

    “我们是不是,就是要去夏凉下榻的酒店?”程仲夏关上了车窗,双手在盒盖上摩挲着。

    “是的,六爷。声哥,这一区的最后一个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