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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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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6年的春节,注定是渤海省一个不平常的春节。

    省报和各地市的日报上,连篇累牍的宣传着南方改革开放的成果,以及各种官场上革故鼎新的举措。

    胡文海虽然放下了三十亿美元买个特区的豪言,但中央是否就一定会通过特区的设置还是个未知数。对于封疆大吏们来说,被动等待从来不是一个可选项。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基础,那原来能做到100%的事情,现在就要做到300%去配合、去努力。表现出渤海省开辟特区的决心,甚至是走到中央前面做成既定事实。这种官场技巧手段,不用胡文海去提议,省里自然会发动所有的力量去推动。

    对于一个还没有丧失前进动力的组织来说,要争取组织上层的支持,如何表现才能实现目的?是哀嚎着,哀求组织上赶快拉兄弟一把,要钱要政策,否则就要死翘翘?这样只会被人看做是负资产,结果就是被上面可以遗忘,等着你死翘翘再说。

    反而是表现出强烈自救倾向,自强不息、不等不靠。哪怕是没有上层的支持,也有信心做出一番事业来。这样的团体,上层反而看做是正资产,偏要再更加强你的力量。

    如今的渤海省,就是要表现出这种作风来。哪怕是中央并不给我们这个特区的资格,没关系,我们自己也要活的很好!自己披荆斩棘也要做好经济转型!

    经过小半个月的吹风,省里终于在年前图穷匕见。省里各地级市的局级以上正职领导以及各省厅的主要领导。全部接到通知。1986年2月5日,省委省政府要在省会盛京的工人文化宫举行新年工作会议。

    不用问,这个工作会议的目的,肯定就是要布置争取特区的具体工作了。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成为特区的城市大概有三个沿海城市。

    一个不用问,肯定是绣城。除了绣城这两年经济的逆势上涨,最主要的因素还是胡文海的老巢就在这里。

    第二个可能的城市则是大港,大港市的经济基础和地理位置,都比绣城要更合适成为特区。但它的弱点,则是目前的参与度不够。手上的资本略少。

    第三个可能则是牛庄,位于辽中平原出海口的牛庄是绣城港口的有力竞争者。如果考虑到特区对东三省的辐射效果,无疑是牛庄优势最大。

    不论是这三座城市哪个城市能够成为特区,对整个渤海省、乃至是东三省的经济无疑都是严重利好。

    牛大宝坐在主席台上,目光在下面成片的领导干部头上掠过,声似寒冰。

    “争取特区落实的工作是今年我省工作的重中之重。虽然表面上看似是绣城、大港和牛庄三地的事情,但省里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单位、任何其他城市拖后腿!我们要表现出渤海省的新面貌来,用无比的工作热情,来帮助中央落实成立特区的决心!”

    虽然工人文化宫会议大厅的主席台横幅上面,写的分明是1985年度工作总结会议。但从始至终,关于1985年工作的总结,牛大宝讲的不超过250个字。剩下的就是在不断的强调着,如何“配合”中央将特区落户到渤海省来。

    对于渤海省争取特区,很多人都还是非常兴奋的。到了现在,特区的好处已经非常明显,而全国的特区也不再只是深土川一棵独苗。在中国南方,陆陆续续又开放了几个经济特区。珠海、汕头和厦门,还有就是全省都是特区的海南,国内的特区经济已经显露出特有的优势。

    长江流域。未来魔都开放指日可待。中原地区,大沽也有成为特区的潜力和基础。可以预见的未来,国内放松特区的审批是大势所趋。

    那么争取第一个北方特区的殊荣,渤海省自问作为共和国长子,还是有几分资历的。

    “哎,汪厅长,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我比较喜欢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汪于世旁边的座位上一个胖的卡在座位里的人笑了笑,借着换位置的空档,摇头低声说道:“这特区如果落实下来,汪厅长和我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啊!”

    卫长生忍住不长叹一声,坐在过道旁的位置上,总算轻松了不少:“听说深土川那里物资流动都是依靠市场的,买东西全都是敞开了供应。粮票、布票、工业票,什么生活品都不需要票据。就连生产原料,都是随行就市。咱们渤海省要是搞了特区,就怕这市场会乱了套啊!”

    有段日子不见,汪于世脸上蜡黄一片,眼袋明显的在脸上耷拉下来老长,双目无神、头发蓬乱。如果换个太长时间没见过面的人看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就是平反之后意气风发的那位汪三公子。

    “哦,老卫啊!”汪于世竟然用了不短的时间,才想起来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卫长生是省轻工业厅的厅长,同样对开发特区不太认同。东北的轻工业不太有竞争力,或者换个说法,基本没有什么竞争力。一旦全面放开,一准是被南方产品吹枯拉朽的冲垮。从他的角度来看,显然这不是什么好事。

    “省里铁了心要搞特区,咱们下面能有什么办法?”汪于世苦笑,摇头道:“看吧,看这个特区是不是那么容易办起来的!”

    “嗨,也不能就这么消极吧。”卫长生皱眉,忍不住低声说道:“汪厅长,听说你和全书记的关系——”

    “关系?没关系,再没有什么关系了。”汪于世叹气,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

    “唐书记,小冯他们回来了。”

    工人文化宫的偏门小厅里。一行三个穿着深蓝色呢子风衣的人挑开厚重的棉布门帘,带着满头的雪花走了进来。

    当头一人四十多岁中年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身上多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看起来有点想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但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唐书记——”

    跟在这人身后的是两个小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身上还带着一股军人的气息。和上司领导说话的时候,语气谦恭的还像在部队上一样。

    被叫做唐书记的人就靠在工人文化宫那仿俄式的廊柱上,闻言睁开了眼睛,点头问道:“汪于世的司机和秘书都控制住了?”

    “他们很配合。没有什么反抗。”

    “好,你们先上去吧。”唐书记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仍然靠在廊柱上闭眼假寐。

    两个小年轻跟在那生人勿进的中年人身后,没有再多说话,轻手轻脚的上了楼。直到上了两层楼梯再拐进走廊里,三个人这才吐出了一口气。

    从三楼偏厅楼梯出来的走廊。是直通大会议室二层的通道。会议室的二层高度更高,正好是对应的建筑楼层三楼。而在三楼大会议厅的出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墙角站了一群人。

    这群人和刚来的这三个人一样,身上穿着的都是深蓝色的呢子风衣。只是楼里暖气太足,不少人都解开了扣子,露出了里面浅蓝色的衬衫、藏蓝色的裤子和青铜头的牛皮腰带。

    走廊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压抑的气氛,让小冯两个年轻人暗自吞了口唾沫。

    “我们就在这等着吧。”中年人没有凑到前面去,看着还差一段距离就停了脚步,这让他身后响起两声如释重负的深呼吸。

    “曹哥,咱们要等到会议开完么?”小冯精神上放松了点,看了看表,不由焦急的问道。

    “小冯,作咱们这行。急性子可是不行的。”老曹从风衣兜里掏出一盒红梅,烟算不上什么好烟,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大众烟。但拿在老曹手里,却有股看透苍生的萧瑟。

    他不慌不忙的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要有耐心,就好像钓鱼。咱们的工作,不能像你们部队上炸鱼那么做,要等待时机,懂吗?”

    说着老曹弹了弹烟灰,然后还做了个钓鱼的动作,嘿然笑道:“钓鱼的时候,鱼挣扎起来是不能用力的,你得顺着它。等到它精疲力尽了,这才能把鱼钓起来。否则鱼儿脱钩,到头来反而把周围的水搅动起来,把其他的鱼也吓跑了。”

    “嘿,老曹,你又在卖你那套理论了。”

    小冯俩人听的不明觉厉的时候,一个语气轻松的人走了过来。

    “咋,刘科,我说的不对?”老曹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反驳道:“今天可是省里的年终工作总结大会,总不能在开会的时候,咱们闯进去抓人吧?”

    “你咋知道不能的?”刘科长从他手里抢过烟头来,扔到地上踩灭了:“做做准备,一会儿就轮到咱们进场了。”

    老曹瞪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不会吧刘科,真的闯会场?”

    “看把你乐的,什么都别说,等唐书记的命令!”刘科笑骂一声,没有给一个准确的消息。

    不过对于老油子的老曹来说,这几乎就相当于给了一个准确消息了。他愣了片刻,顿时兴奋了起来。

    “嘿,做了这么多年纪委的工作,开着半道会把人给带走,我这还是第一次!”

    “收敛点啊,给新人做个好榜样。”刘科伸脚踢了踢他,皱眉道:“你心理变态啊,这种事儿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这和心理变态有啥关系?难道科长你看着那些不可一世的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软脚虾,会不兴奋?”老曹哼哼两声,奇怪道:“过往咱们不是有规定,不在大庭广众下带走人吗?”

    “这次不一样。”

    刘科简单的回了一句,却不解释为什么不一样。

    至于说什么众目睽睽、软脚虾之类的话,他只当是听都没听到罢了。只是侦察兵出身的小冯。却分明看到刘科没人注意的时候,也在不断的将拳头攥了又松开。至于说这代表了他紧张还是兴奋,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这群身穿蓝呢子大衣的人在走廊里又等了一会儿,中间楼梯上又上来了一个三人小组。谁也没问他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只有人群中的眼神在交流。

    ……

    两个利落沉稳的武警战士,扶着枪一内一外的将工人文化宫的这个偏门看管了起来。

    唐书记踱着步,沿着偏门的走廊,看着手上的老手表,掐着时间走到了正门大厅。

    工人文化宫的正门大厅相当宏伟,仿俄式风格的建筑。总是不吝用空旷的空间来表达建筑的情绪。站在这个三层楼高的大厅里,周围的圆拱型门柱和高阔的穹顶,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渺小的感觉。

    “时间到了。”唐书记迈入大厅的那一刻,正是分针下一个轮回的开始。

    “我们的队伍如今问题非常严重,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正在成为一句空话、套话!我们的领导干部不信,基层工作人员不信。甚至就连老百姓都不再相信我们的党员干部是‘公仆’了!以权谋私、权力寻租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有些人猖狂的干脆连遮掩都不遮掩,根本不怕人民群众的监督。谁要是敢侵犯他的利益,各种各样的手段就会公私不分的利用上去。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这些人觉得老百姓们,你们也配姓赵?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知道知道。这个国家究竟谁才是真姓赵!”

    在牛大宝激昂的讲话声中,大会议厅的大门突然发出咯吱的声音,轰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唐书记站在大门中央,一队队穿着蓝色呢子大衣的人从他身旁两侧通过。光是看到这些人的身影,大厅里好些人就已经浑身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叶书记,我是渤海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工作人员,这是我的证件。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委员会》有关办案规定,省纪委对你在任职襄平市市长、********期间涉嫌收受贿赂已经立案调查。请你和我们回去就某些问题进行详细交代吧。”

    “黄厅长,我是省纪委的……”

    “于经理,我是钢城集团公司纪委的……”

    “何局长,我是北江市纪委的……”

    “高校长,我是教育厅纪委的,关于你和某白姓女性教师的关系,请你和我回去说明一下情况!”

    随着入场的纪委工作人员越来越多,会场里的气氛越发失控起来。有的人高声叫嚷,有的人还不等纪委的人走到近前便浑身瘫软,有的人妄图逃窜,有的人面似平静。然而不论对方作何应对,早有准备的纪委工作人员,最终都能把这些人控制住,然后押出会场。

    不论是多么猖狂的腐败份子,只要到了纪委的手上,立刻就崩溃的好像一条狗一样。这让不少新晋的纪委工作人员有些失望,抓捕这些人根本毫无难度。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共产党的干部一旦坠入腐化堕落的深渊,他们的精神信仰也一样就会为之沦丧这个真理。

    主席台上,全书记和牛大宝一眼不发。下面被带走的人开始破口大骂,有的骂他们挟私报复,有的骂他们丧心病狂,有的人骂他们行事酷烈、不得好死。不过哪怕是骂声震天,却也只是映衬出这些人走投无路的疯狗本质罢了。

    “汪厅长,我是省纪委的刘为民,这是我的证件。关于绣城商业局骏普公司权力寻租的案件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现在根据有关办案规定……”

    刘科长面对的卫长生的脸色从白转黄,长出了一口气:“纪委的同志我是轻工业厅的卫长生啊,汪于世就在我的身边,请快带走这个该死的蛀虫!”

    汪于世看到刘为民,闭上眼睛竟然露出了笑容:“你们终于来了,带我走吧,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我什么都说,请尽快把我判刑的好。我罪恶滔天,我卖国求荣,我不是人!”

    汪于世等待这一天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委的人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夜里睡不踏实,吃饭味同嚼蜡,甚至晚上和妻子造人竟然都硬不起来!

    这样的日子,他人虽然还在外面。心却已经住进了监狱。

    “卫长生?”

    刘科长身边的老曹停下脚步,点头道:“卫厅长,纪委对朝昌纺织厂1983年采购的澳大利亚纺织设备案已经立案调查,请你和我回去交代一些问题。”

    “啊?”

    卫长生听到老曹的话,不由分说两眼一闭、脑袋一歪,竟然就昏了过去。

    看着这位二百多斤、坐下连扶手都找不到的卫厅长。老曹不由的挠起了脑袋。怎么把他弄走,现在可真是个问题了。

    类似的场景不光是在盛京的工人文化宫,在绣城、在牛庄、在大港,这三个最有希望成为特区的城市,如今都掀起了类似的风暴。

    绣城市纪委的人闯进了绣城商业局,几乎带走了所有的科级以上领导和整个工商管理处班子。当天的绣城晚报。以整版社论评论了市里惩治官僚作风的决心,以及对商业局塌方式腐败摧枯拉朽的办案力度。季退思和易木月这两个关键份子,则在省纪委来人的主持下,配合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审讯迅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已经被人大开会剥夺人大主任头衔的季退思,几乎顷刻之间就失去了斗志。

    始终关注案件进展的王以纯,总算是能够睡上一个好觉了。季退思和易木月被省纪委的人带走,而商业局的一干领导干部。则落到了市纪委的手里。

    冯局长总算抓住了最后一班车,在市纪委的人行动之前就主动投案自首。若非是他信誓旦旦,任谁恐怕也不敢相信,商业局的整个班子竟然都已经烂掉了。

    牛庄和大港不甘示弱,也纷纷发起了廉政风暴打击官僚主义,并且开始在宣传口大力普及南方特区的种种好处。

    特区,这个词的热度竟然在短时间里压过了1986年的春节。明明应该是欢欢喜喜准备过年的时间里,渤海省反而到处都在谈论如何才能让中央落实政策。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笑的几乎都合不拢嘴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五个……”

    “果然是只有五对负重轮啊!”胡文海绕着这个只有无对负重轮的大家伙前后左右上下的转了一圈,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山团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要过年了,准备用这个给我听个响么?”

    再见山诺,胡文海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眼看着还有两天过年了,想不出来这个陆军炙手可热的团长,跑到自己这里来做什么。

    而且——还带来了一辆五对负重轮的大家伙。

    “胡总,我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山诺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吐着哈气为难的苦笑道:“如果不是事情有些麻烦,我也不至于这时候找过来。”

    “明说了吧,我也是受人之托。印度发布了今年的国防白皮书,计划从苏联引进的t-72坦克今年形成战斗力。巴基斯坦人都急疯了,现在满世界的在找能够对抗t-72的坦克。宝利公司也接到了他们的委托,希望能够拿出一款能够对抗t-72的坦克来。”

    胡文海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指着他旁边的五对负重轮说道:“所以你们给我弄了一辆59式坦克来,难道希望我是神笔马良,画两笔就变黄金59吗?”

    “这个——”

    山诺摊手,一脸的无辜:“宝利也是病急乱投医,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指望胡总您继续创造奇迹了。”

    “你等一下,我先去向着太阳奔跑一会儿……”

    胡文海忍不住吐了个槽,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宝利公司这个大脑洞了。国内现在最先进的大概也就是80ii式坦克了,85式坦克大概是刚刚定型。距离投入装备,仍然是任重道远。

    如果中国有能够对抗t-72的坦克,也就不用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盯着北方的邻居。

    不过胡文海冲着太阳站了半天,脑海里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突然蹦了出来。

    “咦?”

    胡文海隐约觉得,59的潜力好像真的还没有挖掘完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