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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八章 高空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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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很明显步入了尾声,那就肯定有离开的办法。

    第二层流放地,也就是穆老板之前定义的贫民区,六人从升降圆柱中走出来,目光审度着这片区域。

    洪水席卷而过让这里满目疮痍,就连在这处西侧的古地精墓园,也都无法幸免,没了那连成一片的坟头。

    只有头顶那蓝天白云的布置还在,依然在伪装成,这里能眺望天空的模样。

    几人默然沿着已经干涸的河岸,踩着泥泞的小路朝着原本湖泊的位置行走着。如果从哪里下来再从哪里上去,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水坝之后,去看看有没有上去的办法。

    “那边,应该是有个传送阵的。”胖次面露回忆的神色,“只是建好之后好像再没用过,不知道能不能用。”

    洪棱进想了想,又道:“如果不行的话, 我们可以去抓几只寻金兽,让它们带我们爬上去。”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那寻金兽既然能从这一层去上一层,也就意味着肯定有洞也能让他们去爬……大不了把洞再挖开一点,总归是有办法能上去的。

    至于上去之后怎么办……系统大神如果不给提示,那也只能慢慢摸索。

    此时他们能确定的是,水下面并没有传送门之类的,可以让他们离开。

    换而言之,铁匠联盟的卡奇诺大师,是真的又坑了他们一把……

    小冰法不断地挥舞法杖,不断将泥泞变成冻土,自己踩上去也不会给洁净的布靴留下什么痕迹。

    “是智者!”

    胖次突然朝着前面冲了出去,而婉月一直抱着的铁盒中,那瘦瘦的动次也冲了出来,朝着水坝崩坏之后遗留的断壁残垣奔跑着。但他们两个跑到了一半,就扭头看着后方面的婉月,目光略带祈求。

    “来了来了。”婉月听到了一声系统提示,抱着铁盒跟着跑了上去。

    古地精研究员的灵魂,无法离开铁盒周围五十米范围。

    那老人站在那,他的身形比起穆迁上次见的时候,有些涣散、更加佝偻。

    两个古地精的虚影跪在它面前说着什么,神情不断在激动和悲恸中转换着,或是将两种情绪掺杂在一起。

    婉月在队伍中小声说着:“他们好可怜哦。”

    穆迁和洪棱进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剧情罢了。”

    口气都有些相似的淡然。

    狂锤天下哼了句:“小子,膨胀了哈!跟老板抢话,他这还要不要混了。”

    洪棱进低眉顺眼,摆出一副认罪服法、努力从良的优质表情。

    穆大老板当然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香草奶昔就站在那静静地看着,自从进了老板的队伍,她对潜锋八大天王的感官,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

    她总结了下:这是一次,说走就走,还颠覆了三观的旅行……

    那边,苍老的地精虚影摸着那两个地精研究员的头。

    穆迁几人慢慢走进,听着老地精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在叮嘱着两个古地精的族人:

    “我们的文明消亡了太久远的岁月,但我能感应到,还有几支族人在大崩坏之前离开了这个国度,它们现在的境况,肯定有些艰难吧。”

    胖次和动次点头应着,呜咽声断断续续。

    “你们两个已经是我们种族最后的希望,承载着我们文明积淀的智慧和重量。去帮帮那些在某些角落艰难繁衍的族人吧,尽量弥补他们,如果你们能做到。”

    “智者,我们该怎么做……”

    胖次打断了同伴的话语,连忙抢声道:“我们能,肯定能的,指智者您相信我们。对了,我们现在是一位骑士的扈从,这位伟大的骑士会帮助我们的!是吗,骑士大人!”

    婉月昂首挺胸:“义不容辞!”

    “嗯。”老地精看向了小婉月,对她躬身行了一礼,“我这两位族人,还要拜托你照顾了,小姑娘。”

    “我会的!”婉月骑士咂咂嘴,“您就放心的去吧!”

    婉月骑士还是心里有数的,这明显就是‘托孤’的氛围,就是台词和语气不太相衬。

    “呵……”老地精明显嘴角在抽动,但还是用温和地目光注视着婉月。“虽然他们是你的扈从,又没有形体。但我想,古地精的知识肯定会有很多能帮到你、还有你们的地方。不过我有个疑问,小姑娘能否为我解惑?”

    “老头你说……呃,老先生您说就好。”

    “这小动次和小胖次,有什么内在含义吗?读起来确实比较顺口,具有一种节律感,我对诗歌有很浓厚的兴趣。”

    老地精温声问着。

    小婉月俏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果断转移话题:“内个,你要发任务的话就发给我师父,我过几天可能要删号的。”

    此言一出,同队几人大惊失色,玲珑闪烁到她身旁,一只手捏住而来她耳朵。

    姐姐大人哼道:“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

    “姐、姐轻点!你没听清楚干嘛扭我的耳朵!”

    穆迁皱眉问道:“你删号做什么?”

    “师父!我要重新练个大剑或者战争骑士!我这守护骑士打架太弱了!”小婉月挥了挥拳头,随后抱住姐姐的细腰一阵撒娇,“姐姐你不会丢下我,不带我升级的对不对。”

    “好端端地删什么号!”洪棱进哼道,“我也是坦克职业,不玩的也挺好的。实力,看的是id,不是种族和职业。”

    狂锤天下默默点了个赞:“这波必须给满分。”

    穆迁劝道:“想好再做,三思而行,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强势期。”

    那两个地精研究员做了个悲伤的表情,动次一脸悲苦地喊着:“伟大的骑士啊,您这就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只是暂时把你们交给我师父照顾,你看到我师父没?”小婉月指了指穆老板,“他很强的,比我厉害多了,不然怎么能是我师父呢。等我回来,就能再带你们愉快的玩耍了!”

    动次和胖次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想想自己要是真的落到那暴虐凶残的大剑剑士手中,魂生就是各种悲凉。

    老地精目光注视着穆迁,皱巴巴的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是我所见过的人族战士中,最勇武的几人之一。我没有权力要求你,为我们族人付出什么,如果有什么能用得到它们两个的地方,就请用委托作为交换吧。”

    叮!系统提示:是否参与地精‘复兴之光’剧情,该剧情将会以任务链形式陆续发放。

    “是。”

    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任务,穆老板怎么能拒绝。

    老地精抬起了木杖朝着穆迁一点,发放任务的光芒闪烁,而穆迁也接到了空白的任务栏,除了标明了任务交接人是古地精研究员之外,再没了其他信息。

    这需要他实力到达一定层次才能触发该任务,且任务可在小队范围内共享。

    简单来说,现在的等级不够。

    “谢谢你啊,年轻人。”老地精呵呵笑着,摆摆手,“去湖中的传送阵吧,我会用最后的力量送你们离开。”

    “嗯。”穆迁轻声应着,扛起大剑朝着系统显示光亮的区域走去,踏入了此时已经仅剩下的、只能够没过他脚边的湖水。

    小婉月抱着铁盒跟在他后面,两个地精研究员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跟在婉月身边在水面上行走着。

    它们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注视着那老地精站在那的背影,眼眶泛着浅蓝色的泪光。

    穆迁说着:“把它们收起来吧。”

    “哦。”婉月把铁盒收到了背包之中,两个地精的灵魂,也自动回到了魔能原晶。

    那哼唱的声响又落入他们耳畔,随着他们朝地图标记出来的区域越近,那哼唱声越轻。

    歌声像是在讲述着一个篇幅很长的故事,一个人,或者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种族的一段历史。

    曾经有过的璀璨文明,此时只剩这浅浅的水洼。

    曾经生活的倔强身影,如今却已熄灭了火把……

    沉浸在剧情中的几人,此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小冰法又多愁善感的红了眼眶,这次,她身旁还多了个同样感伤的精灵姐妹。

    能干扰身后这哼唱声的,只有脚边趟动水流的哗哗声。

    也就穆迁的铁石心肠,才能面容平静的,带着他们漫步走向传送阵吧。

    水下是平整的石板,这里也曾是古地精们建造过的地方……

    老人站在水坝的残垣上,身旁是潺潺清澈的流水,面前是苍茫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他依然在轻声哼唱着。

    穆迁几人站在了那闪烁着光芒的传送阵上,和他们来时一样,是一个六芒星的图案,六人各自站到了一处星芒的圆台上。

    玲珑抬起自己的双手,穆迁拉住了一只,婉月拉住了一只,而婉月也拉住了一旁的矮人,狂锤天下拉住了洪棱进,洪棱进愣愣地牵住了香草奶昔,精灵妹子则脸蛋微红地捏住了穆迁的手指。

    像是在进行某些仪式,类似于神殿中那些赤脚少女的结伴吟唱。

    狂锤天下弱弱地问了句,“那个,咱们现在手拉手要干什么……”

    香草奶昔幽幽地说了句:“锤天王,你果然是个锤子哦。”

    水坝上站着的老人轻轻抬起法杖,六芒星托着他们几个缓缓升起,一如他们来时那样。

    老地精抬着木杖的手在轻轻地颤抖,脸上的皱纹也凝聚着,像是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蓬!蓬蓬蓬!

    空气的爆鸣声从老人背后传来,总共六声,那六道身影也无法保持牵手的姿势,急速朝着他们曾经跌下来的空洞冲去。

    三十六号界碑之上,五彩光芒闪烁着,一个个空气凝结出的巨大齿轮在交汇,再现他们来时那翻天覆地的场景,电光雷鸣!

    六道身影高速冲入了那通道,通道随之闭合,星空中的异象顿时消失。而六人也听到了那一声声系统提示……

    这个给了他们丰厚经验和装备奖励的剧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

    “唉,都走了啊。”

    老地精的木杖颤巍巍地落了下来,身体有些颤抖着想要倒下,但它却还是勉强站在那了。

    那木杖从末端开始,化作一点点灰烬,在随风飘散。

    它佝偻的身影也从脚下开始,化作一点点灰色的粉末,在被风轻轻吹走。

    他依然哼着那首歌谣,歌声像是在讲述着一个篇幅很长的故事,一个人,或者不是一个人。

    当身体变成了那没有任何重量的粉末,飘飞在那潺潺的流水上,河水中倒映着些许模糊的影子。

    哼唱声总归是不能再继续了,只变成了一声轻叹……

    叹声被轻微的流水声渐渐淹没,灰烬被清澈的河水慢慢吞没。

    正如那首小诗所说的。

    ‘天空不留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