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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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生，有人就会死。
墨玉抱着自己怀里的儿子，眼睛里蓄满了复杂的情绪。段庆然怒火中天地要杀了新军师一家，她明明知道是有人在背后作乱，但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想到孩子因为小产而孱弱的身体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恨意。
最后新军师等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她的妇人却是和无缘再参与她孩子长大成人的经历了。
段庆然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身后还有好几箱赏赐，都是广武帝给墨玉的，他自然是高兴大梁的江山后继有人，还命墨玉过些时日能把孙儿抱到宫中一见。投靠了段庆然的凌舒贵妃也是高兴，流水地送了些东西，但是只听段庆然说起，却不见他拿进来。
段庆然逗了逗儿子，满面春风地朝墨玉道：“今日父皇想给他取个名字，被我推拒了，我儿子的名字自然我来取。”
小皇孙的眼睛随父亲，大而圆润，睁眼看你的时候，任是铁石心肠也下不了决心伤害他。
墨玉自孩子出生，脸上还有些笑影，但只对着自己的儿子，段庆然久不见她笑，如此一看，更觉得墨玉动人之处不仅仅在于松高鹤寡，自人间富贵繁花处也有别样的美丽。
两个人在孩子面前倒也融洽。
之前一直跟随段庆然的黄侧妃虽然有心震一震新来就诞下皇嗣的刑侧妃，只是墨玉的住处如铁打一般，她怎么也探不进去。
“墨玉生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一连串的问题听的刑训头非常大，寒香只关心墨玉本身，但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是男孩，名字还没有取。”简短地回答了寒香的问题，还来不及喝一口寒香递上来的水，刑训就回书房了。
寒香想和他谈一谈儿子和女儿裁新衣的事情，却只看见他远去的背影。寒香之前哭多了，对这个已经没有感觉了，轻轻叹一口气，吩咐丫鬟明天把裁缝师傅招到府中来。
刑训一则明白皇孙的出世已经断绝了段思然继承大统的机会，段庆然把一切先机占尽，就算是公主回来指证火烧公主府的事情，也难以撼动他的地位了。二则担心锦城会实施她那些所谓的计划。虽然孙成退再三保证锦城一定会打消这些想法，可依长公主的性格，未必会听一个怪老头的。
出于安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锦城依旧活在世上的消息。他曾经有想过要告诉墨玉，一想到墨玉身怀六甲也就作罢了。
这次皇孙出世，广武帝有意要大赦天下，消息是瞒不住的，于是他首先修书给靖江城。锦城比靖江的百姓早一个月知道这个消息。
她那个时候还在苦哈哈地背《水经》，消息和崔墨是一同到靖江城的。
“来者何人？”孙府嚣张的门卫自然是先把信使放了进去，而把崔墨拦在了门外。
崔墨微笑地点点了手中的盲杖，彬彬有礼道：“在下姓崔，单名一个墨字。”
门卫自然也是听过鬼面王爷的名号，不信，嗤笑道：“崔王爷又怎么会驾临孙府，你小子也不装个地位低一点的。”
崔墨伸手就飞了两个飞镖过去，一袭青衣就飘进了孙府，门卫吓瘫在地上，指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成退到对面窜门，见到进来的崔墨，好不惊讶：“这条路笔直走，然后左拐，陈丫头正在背《水经》呢，你少打扰她。”
崔墨行了个礼，就飘走了。
孙成退口中哼了一声，出门了，路过门口时还拉了把软在地上的门卫：“叫你这么嚣张，如今有的你苦头。之后来的人怕是一个比一个大，你以为还是之前靖江城的那些任你收拾的小喽喽？”
崔墨是循着背书的声音找到锦城的，先在窗前站了一会，大概窗是关着的，锦城的读书声并没有因为不速之客而消失。
“小姐，您的来信。”里面的一个丫鬟打断了锦城的诵读声。
便是锦城的声音：“谁递过来的？”
“是京都那边过来的。”
“好，你先下去吧。”
“是。”
接着便是拆信的声音，开门的声音，还有刚才说话丫鬟的惊呼声：“你是谁？怎么在我家小姐的*前？”
她的声音还没有消散在湿漉漉的空气中，锦城这边的窗户就已经打开了。
崔墨也不知道早上他的额下属为他选择的衣服好不好看，只好露了个微笑：“我来了。”
锦城的手从窗户里伸出来，碰上崔墨的脸颊，声音如雨后打在石头上的泉水浇得崔墨整个人都凉凉的：“你来了。”
丫鬟已经偷笑着跑开了，锦城和崔墨两个人相顾无言唯有笑意深。
靖江城的雨下的很滋润，锦城在房间里看信，崔墨便在一边吃梨。锦城一定让他一个人吃完，崔墨也就老老实实地吃。
“墨玉生下孩子了，是个男孩。”
这个事情崔墨已经知道了，于是他含着食物地嘴一动，抛出个：“嗯。”
锦城想起之前自己幻想和崔墨孩子的事情，感叹：“她们一个个都有孩子了。”
崔墨忙不迭地把最后一口嚼完：“你也可以有。”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让锦城怀疑他是不是被孙成退上了身。
崔墨笑了笑：“桃花，我无论如何都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做夫妻，想和你生孩子，只是你一直没有准备好。以前没有准备好喝崔墨在一起，现在没有准备好和仇敌之子在一起。我一个人把梨吃掉了，你我便不会分离。”
锦城张口想说话，崔墨却站起来准确地把她的嘴堵上了。
崔墨的唇上还有梨汁甜甜的味道，锦城忍住不去舔那一丝丝甜蜜。闭上眼感受这一刻美好。
吃梨还亲吻的结果就是今天锦城没有完成孙成退的任务，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崔墨自然是不肯看自家小媳妇受委屈，对着孙成退道：“她不是这块料，不要逼她了吧？”
这话说的横，孙成退作为一名光荣的皇家教师很不满意：“她学不会，谁能帮她？谁能帮她？你吗？”
崔墨睁着眼笑：“不还是有您吗？”
孙成退向来对自己能活多少岁这个问题很炸毛：“我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陈丫头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学会《水经》！”
锦城也不知道孙成退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但今天自己光顾着和崔墨谈情说爱，误了时辰，实在不应该，于是拉拉崔墨的衣角，小脸则对着孙成退：“先生，我明日补上。”
孙成退还算满意，放两个人走了。看着锦城小心翼翼地牵着其实根本不需要人引路的崔墨，孙成退想自己招对门蒋家两个公子做外甥女婿的事情是黄得已经发黑了。他还不知道蒋若讷知道锦城水淹靖江城计划的时候，其实早在那一刻，蒋若讷已经不可能再继续深入喜欢上陈桃花姑娘了。
今天去蒋府，孙成退已经知道了大坝快要撑不住的消息，他是支持靖江城的所有人都退出城池先保命的。蒋若存和蒋若讷都开明，但是蒋老爷子死活不同意，他觉得蒋家的根就在这里，他死也不走。
蒋家不论，百姓是要先带出去的。只是一来大坝到底会不会塌还是问题，如果不会，这件事情便是劳民伤财；二来如果真的出事，经有心人一挑拨，蒋家在靖江城的位置会出问题。孙成退和蒋家修好，便是看中他们家的一方势力，蒋家向来出水上人才，在水中的战略要远远好于其他家族。万万不希望蒋家出事。
转念一想，便去找了门口那个嚣张的小子，让他晚上偷偷摸摸地去水下看一眼，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那小子去摸索了一晚，回来禀报事情可能已经很严重了，他已经准备通知家里人先出去避一避，大水退了再回来。
孙成退想着那个除了吃鱼啥也不会的窝囊太守是太子麾下一员大将的独子，便想找崔墨商量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灭一灭段庆然最近在朝堂上的威风。
崔墨安顿好锦城，一个人在那边吃梨。
“你怎么吃怎么多个？”孙成退问。
崔墨笑笑：“安个心。”
孙成退也不多问，就把现在的事情一一和崔墨说了，崔墨墨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光泽，整个人却依然神采奕奕。
“先生有什么想法？”面对着孙成退，崔墨也是恭恭敬敬。孙成退是他在齐国的第一任恩师，不料被齐国的风云所迫害，他使计让刑训救了孙成退。借着刑训的手把孙成退推介给了锦城，没想到锦城一听说孙成退喜欢吃鲈鱼，就把他送这了。天比天高的小老头各种不开心，吹胡子瞪眼地硬是说不辅佐锦城了。
还好他看了那些信，重新燃起了对小公主的兴趣。
孙成退就着月光，道：“实质性的打击是做不到，但是可以让段庆然那个小子头疼一下。”
崔墨点点头：“我现在做事不方便，还是您出手吧。”
“我知道，王牌要在最后出。现在这些事情我来帮你搞定。你和陈丫头先甜蜜几天，大坝必倒无疑，之后还有些动荡，你要保护好她。”
崔墨又点点头：“这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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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孩子面前倒也融洽。
之前一直跟随段庆然的黄侧妃虽然有心震一震新来就诞下皇嗣的刑侧妃，只是墨玉的住处如铁打一般，她怎么也探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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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吃怎么多个？”孙成退问。
崔墨笑笑：“安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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