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玉碎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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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我，步履沉稳的走了过来，她的面上不带有丝毫表情，只是她那一抹深邃的眼光之中，似乎另有深意。
而我看着她，这应该是第三次相见，却是第二次当面，我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复杂。
只是这份复杂不再是当日窥见了她的身体，今日的她与那日的她在我心里也已经大大不同。
她的右手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竹筒，然后递到我面前。
“喝了它。”太阳女冷冷的三个字。
我猜想这竹筒里装的东西便是解除我所中噬心蛊的解药，但是我却无法伸出手去将它抓住，因为我明白，一旦我将它抓住，那么也就意味着沉妆必须去履行她与太阳女的交易。
这份交易虽然我不知具体，但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它等于沉妆的命。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救沉妆的，现在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反而害了她了？
于是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不要。”
太阳女眉头一皱，紧接着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却是有些玩味的将我打量了一下，道：“你可知你说出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我坦然道：“你觉得我怕死吗？”
这一次她不言，只是收回了竹筒，而后静静的看着我。
“我知道你和沉妆有交易，她一定答应了你什么，所以你才为我解蛊。”
太阳女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微笑着看着我道:“所以了？”
“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相反还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你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有你的目的，我不知道你的目地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或者沉妆在你的事情里扮演着什么。【文学楼】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和沉妆都不怕死，但我们都怕对方会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太阳女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沉妆，沉妆并没有走近，她只是远处静静的站着。她面带微笑，放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和即将发生的一切在这暖暖的阳光下，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太阳女道：“你能闯入神山来找她的确出乎我的意外，但是我现在发现我还是小看了你，但即便如此又有什么用了？你终究替代不了她。”
我明白太阳女的意思，她说的替代便是她和沉妆之间交易的替代，我不能替换沉妆，也就是说即便我不要她的解药，受噬心蛊毒发作而死，也不能够使太阳女放弃沉妆。
这倒是让我越发好奇，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交易，非要沉妆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完成？
而此时此刻，随着强烈太阳光的照射，我的身体逐渐感到发热，我的胸口处那种消失了十天如蚂蚁钻心的感觉突然缓缓出现。
我拨开了衣服，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线交错。
这些交错的血线还在不断增加，而我也逐渐有了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咬着牙齿双手紧握，身体因为剧痛的缘故渐渐有些颤抖。
“如果我现在蛊毒发作而死，你觉得沉妆还会和你交易吗？”
太阳女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凌厉，似要将我看穿一般，但我没有丝毫惧意。我只是有些遗憾，如此此时就这么死去，那么苏幕也会随着我的死亡一同消散，但我相信她不会怪我，若是她此刻能够出现，她也一定会支持我的选择，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便再也不会失去什么。
太阳女沉默了许久，忽然一声叹息，道：“那夜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我愣了愣，她见我没有反应过来，继续道：“我说的是那夜我奶奶对你的承诺。”
我立刻道：“道神婆的确是隐藏在苗寨中的倭人。”说道这里我突然想起我在上山之前也曾看见了倭人，只是已经过去了十天，却不知道这些倭人现在在何处，有没有对苗寨下手。
“道神婆是倭人我早就知道，我问的是另一句。”
另一句？
“我将我的孙女许配你给为妻，玉镯便是凭证。”老婆婆的话在我脑海中想起，我想老婆婆啊！你临时的时候恐怕也想不到你的孙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吧？
太阳女尽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连她的奶奶都不能看清她的真实一面。
我从布袋里拿出的玉镯，将它递给太阳女，道：“你从一开始就清楚你奶奶不是我杀的而是道神婆害死的？”
太阳女看着玉镯，却并没有伸手接过，只是在她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哀伤，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玉镯若不是奶奶自己给你，你又怎么可能从她的手上取下。她既然给了你，你便留下吧。”
说完，太阳女再一次递过了竹筒，道：“竹筒里的药并不是解药，它只是能够暂时压制噬心蛊而已，你此时如果还不喝了它，你的胸口在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变成一个窟窿，那么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此时此刻，胸口处的剧痛已经蔓延至全身，这种剧痛并非身体的表面，而是藏与经脉之中，深入骨髓后发出。
我的身体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双拳紧握“吱吱”作响，衣服也已被汗水侵透。
我几乎快坚持不住了，理智也在这剧痛中一点一点的泯灭。
我一咬牙，猛地抓住了竹筒。
但是我的手中原本举着玉镯。
“町----”
玉镯掉落在脚下的石块上，一声清脆，顷刻间化作了两半。
这清脆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是我猛地一个激灵，眼看沉沦迷失的灵魂突然归位。
我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事情的转变太过突然。
玉镯对于太阳女而言有着重要的意义，这份重要的程度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却可以想见。
对于我来说，这玉镯是老婆婆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东西，它虽然只是一个玉镯却又不是一个玉镯，它是一个希望，是老婆婆临终前寄托的最后希望，只是现在玉镯碎了。
我本应当珍重保存它，因为老婆婆临终前的目光是那么的殷切。
玉碎难全，它被用于传承，却断在了我这个意外闯入的“外人”手中。
而我却是为了获得一个竹筒。
竹筒里装着能够暂时压制我体内噬心蛊的药物。
我就是为了这药物而毁了一份传承。
我看着太阳女，她在玉镯破碎的瞬间便蹲了下去，她伸出双手紧紧抓着破为两半的玉镯。
她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她凝望着玉镯久久不语。
而我也看见了她的左手竟然缠着白布，白布里有一抹淡淡的痕迹。
这痕迹在时间无声的间隙里渐渐明显起来，它是血。
太阳女的左手竟是受了伤。
难怪她的左手会收于并不宽大的袖子里。
这番变故使得沉妆也奔跑了过来，不过她对于玉镯的事情是不知道的，此刻目光游弋在我与太阳女之间有些疑惑。
这份疑惑也只是短暂的瞬间，然后就被焦急与紧张替换。
沉妆看着我，突然叫道：“你的身体！是噬心蛊发作了！解药了？”
她面色巨变，看向太阳女的同时，右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
“你答应的解药了？”
沉妆咬牙切齿，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眼看就要动手，我心中顿时大急。
我正要开口阻止沉妆动手，却是太阳女站了起来，她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她无视沉妆的愤怒，而是平静的看着我道：“玉碎难全，这都是因为你，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给我奶奶一个交代。”
太阳女说完，将一半玉镯送到我面前，我本能的接住，不觉将其紧紧握在手中，我想要说些什么，却有无从说起之感。
太阳女转身看着沉妆，留下一句：“天黑时，我在山下等你们。”之后，便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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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我，步履沉稳的走了过来，她的面上不带有丝毫表情，只是她那一抹深邃的眼光之中，似乎另有深意。
而我看着她，这应该是第三次相见，却是第二次当面，我的心情一如既往的复杂。
只是这份复杂不再是当日窥见了她的身体，今日的她与那日的她在我心里也已经大大不同。
她的右手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竹筒，然后递到我面前。
“喝了它。”太阳女冷冷的三个字。
我猜想这竹筒里装的东西便是解除我所中噬心蛊的解药，但是我却无法伸出手去将它抓住，因为我明白，一旦我将它抓住，那么也就意味着沉妆必须去履行她与太阳女的交易。
这份交易虽然我不知具体，但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它等于沉妆的命。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救沉妆的，现在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反而害了她了？
于是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不要。”
太阳女眉头一皱，紧接着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却是有些玩味的将我打量了一下，道：“你可知你说出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我坦然道：“你觉得我怕死吗？”
这一次她不言，只是收回了竹筒，而后静静的看着我。
“我知道你和沉妆有交易，她一定答应了你什么，所以你才为我解蛊。”
太阳女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微笑着看着我道:“所以了？”
“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相反还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你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有你的目的，我不知道你的目地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或者沉妆在你的事情里扮演着什么。【文学楼】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和沉妆都不怕死，但我们都怕对方会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太阳女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沉妆，沉妆并没有走近，她只是远处静静的站着。她面带微笑，放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和即将发生的一切在这暖暖的阳光下，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太阳女道：“你能闯入神山来找她的确出乎我的意外，但是我现在发现我还是小看了你，但即便如此又有什么用了？你终究替代不了她。”
我明白太阳女的意思，她说的替代便是她和沉妆之间交易的替代，我不能替换沉妆，也就是说即便我不要她的解药，受噬心蛊毒发作而死，也不能够使太阳女放弃沉妆。
这倒是让我越发好奇，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交易，非要沉妆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完成？
而此时此刻，随着强烈太阳光的照射，我的身体逐渐感到发热，我的胸口处那种消失了十天如蚂蚁钻心的感觉突然缓缓出现。
我拨开了衣服，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线交错。
这些交错的血线还在不断增加，而我也逐渐有了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咬着牙齿双手紧握，身体因为剧痛的缘故渐渐有些颤抖。
“如果我现在蛊毒发作而死，你觉得沉妆还会和你交易吗？”
太阳女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凌厉，似要将我看穿一般，但我没有丝毫惧意。我只是有些遗憾，如此此时就这么死去，那么苏幕也会随着我的死亡一同消散，但我相信她不会怪我，若是她此刻能够出现，她也一定会支持我的选择，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便再也不会失去什么。
太阳女沉默了许久，忽然一声叹息，道：“那夜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我愣了愣，她见我没有反应过来，继续道：“我说的是那夜我奶奶对你的承诺。”
我立刻道：“道神婆的确是隐藏在苗寨中的倭人。”说道这里我突然想起我在上山之前也曾看见了倭人，只是已经过去了十天，却不知道这些倭人现在在何处，有没有对苗寨下手。
“道神婆是倭人我早就知道，我问的是另一句。”
另一句？
“我将我的孙女许配你给为妻，玉镯便是凭证。”老婆婆的话在我脑海中想起，我想老婆婆啊！你临时的时候恐怕也想不到你的孙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吧？
太阳女尽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连她的奶奶都不能看清她的真实一面。
我从布袋里拿出的玉镯，将它递给太阳女，道：“你从一开始就清楚你奶奶不是我杀的而是道神婆害死的？”
太阳女看着玉镯，却并没有伸手接过，只是在她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哀伤，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玉镯若不是奶奶自己给你，你又怎么可能从她的手上取下。她既然给了你，你便留下吧。”
说完，太阳女再一次递过了竹筒，道：“竹筒里的药并不是解药，它只是能够暂时压制噬心蛊而已，你此时如果还不喝了它，你的胸口在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变成一个窟窿，那么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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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不受控的颤抖起来，双拳紧握“吱吱”作响，衣服也已被汗水侵透。
我几乎快坚持不住了，理智也在这剧痛中一点一点的泯灭。
我一咬牙，猛地抓住了竹筒。
但是我的手中原本举着玉镯。
“町----”
玉镯掉落在脚下的石块上，一声清脆，顷刻间化作了两半。
这清脆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是我猛地一个激灵，眼看沉沦迷失的灵魂突然归位。
我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事情的转变太过突然。
玉镯对于太阳女而言有着重要的意义，这份重要的程度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却可以想见。
对于我来说，这玉镯是老婆婆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东西，它虽然只是一个玉镯却又不是一个玉镯，它是一个希望，是老婆婆临终前寄托的最后希望，只是现在玉镯碎了。
我本应当珍重保存它，因为老婆婆临终前的目光是那么的殷切。
玉碎难全，它被用于传承，却断在了我这个意外闯入的“外人”手中。
而我却是为了获得一个竹筒。
竹筒里装着能够暂时压制我体内噬心蛊的药物。
我就是为了这药物而毁了一份传承。
我看着太阳女，她在玉镯破碎的瞬间便蹲了下去，她伸出双手紧紧抓着破为两半的玉镯。
她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她凝望着玉镯久久不语。
而我也看见了她的左手竟然缠着白布，白布里有一抹淡淡的痕迹。
这痕迹在时间无声的间隙里渐渐明显起来，它是血。
太阳女的左手竟是受了伤。
难怪她的左手会收于并不宽大的袖子里。
这番变故使得沉妆也奔跑了过来，不过她对于玉镯的事情是不知道的，此刻目光游弋在我与太阳女之间有些疑惑。
这份疑惑也只是短暂的瞬间，然后就被焦急与紧张替换。
沉妆看着我，突然叫道：“你的身体！是噬心蛊发作了！解药了？”
她面色巨变，看向太阳女的同时，右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
“你答应的解药了？”
沉妆咬牙切齿，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眼看就要动手，我心中顿时大急。
我正要开口阻止沉妆动手，却是太阳女站了起来，她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她无视沉妆的愤怒，而是平静的看着我道：“玉碎难全，这都是因为你，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给我奶奶一个交代。”
太阳女说完，将一半玉镯送到我面前，我本能的接住，不觉将其紧紧握在手中，我想要说些什么，却有无从说起之感。
太阳女转身看着沉妆，留下一句：“天黑时，我在山下等你们。”之后，便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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