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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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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队继续前行。

    那个叫蓁子的姑娘几乎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那辆马车,更没有再去许小闲的马车上坐坐。

    就连叶书羊来和许小闲说话的时间也变得少了许多,气氛似乎有些凝重,但这样的凝重只有许小闲自己能够体会到。

    叶知秋其实也感觉到了有些异样,他并没有去问,因为感情这种事……他向来不去强求,那么他也没有兴趣去追问一下许小闲。

    反倒是这些日子他开始监督起许小闲的武功来。

    对于许小闲体内那三种真气他也束手无策,因为这是从未曾出现过的事,叶知秋监督的是许小闲的那缥缈步。

    每每车队停歇下来,他便会将许小闲给揪下马车来操练。

    可是……

    许小闲的那缥缈步当真在叶知秋的手下走不了半招。

    他的身法才刚刚展开,叶知秋握着的棍子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么慢?你已经死了!”

    “再来!”

    “……你又死了!”

    于是,许小闲那不服输的性子被叶知秋给激发了起来,这些日子他越挫越勇,挨的打也越来越多。

    坐在马车里的景蓁蓁其实都在看着,她看着许小闲在叶知秋的棍子下蹦来跳去,她觉得心里有些疼。

    叶书羊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时候他也望了望车窗外,问了一句:“他是不是给你说过些什么?”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以叶书羊的那双老眼,他早已猜到许小闲一定是给景蓁蓁说了些什么。

    景蓁蓁没有否认,她点了点头,却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叶书羊,脸色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老师,你和师娘之间的故事也极为传奇……当年你们是如何迈过那一条鸿沟的?”

    平阳城叶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也是一个庞大的家族。

    叶家在景国的地位便如同曾经的长安梅氏在大辰的地位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四百年景国至今依旧在,而叶家的传承比景国的历史还要久远。

    作为曾经叶家嫡系的嫡长子,叶书羊被家族寄予了厚望,他也确实按照家族的培养在成长。

    少年时候的叶书羊便博学而儒雅,他于十三岁中举,十四岁考中进士并被皇帝钦点为状元。

    于十五岁便入朝为官,并不是小小的县令,而是直接进入了庙堂之上,担任了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

    十五岁的正五品大员,这在景国的历史上也仅此一例。

    若是不出现后面的意外,整个景国的人都认为叶书羊迟早有一天会登上相位。

    可在他十七岁的那一年,皇帝派他出巡景国安南六州去视察民情,他却爱上了一个牧羊的姑娘!

    一个有着大好前程的,出于世家门阀的、被举国看好的少年,与那个相貌普通出生寻常的牧羊姑娘发生了一场震惊景国的爱恋!

    而那时候,景国皇帝甚至已经言明要将十五岁的香香公主下嫁给他!

    香香公主便是景蓁蓁的姑姑,她早已死去,逝年三十三。

    叶书羊巡查归国之后,皇帝下旨赐婚,他抗旨不尊,被罢免了官职。

    他说他有了心爱的人,他说他这一辈子非她不娶,于是,他被家族逐出了家门。

    他的身上没有一文钱,但他却再次从平阳城出发,一路靠友人接济历时半年又去了安南六州的那处广阔的草原。

    他在那草原上住了下来,他和那个牧羊的女子一起牧羊,这一呆,就是十七年。

    直到他的父亲重病,他收到了消息,带着他的妻儿再回平阳探望,他的家族才在他的父亲的遗言中收留了他们。

    但他并没有住在曾经的那个家里,而是带着他的妻儿住在了平阳城的那个名叫榆林巷的偏僻的小巷子里。

    这一住,便到了现在。

    而那一年,也是香香公主相思成疾撒手人寰的一年。

    听说香香公主在弥留之际也见过叶书羊一面。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听说香香公主走的时候其实很安然。

    此后,叶书羊留在了平阳城,人们都以为他荒废了十八年的时间,却未曾料到他的学识比以往更加渊博。

    他在平阳城的浅墨书院当了一名教习,四年时间,他教出了十二个进士,其中更是诞生了三个状元!

    他再次走入了人们的视野中,随后又代表景国去离朝参加了雅集论道。

    这期间景国的帝位传到了当今皇帝景中月的手里,景中月亲自去了榆林巷子的那小院子里,去了三次,请了叶书羊出山,官拜太子太傅。

    而他的那位夫人也被景中月赐予了二品诰命。

    至此,叶书羊和他的那位牧羊姑娘才算是被所有人认可。

    而这在景国的民间杂文中,便被大书特书,誉为爱情忠贞的典范。

    此刻景蓁蓁忽然问起,叶书羊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安然的微笑。

    “那一年也是在四月,也是在这样一个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抵达了安南六州的祁水州。那是一片广阔的草原,正是草长莺飞的美丽时节。”

    “就在那青翠的草原上,我看见了一顶灰色的帐篷。我们向那帐篷走去,便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悠扬的歌声,然后……”

    叶书羊的视线又投向了窗外,窗外的晚霞正红,窗外的许小闲还在被叶知秋毒打。

    “然后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群洁白的羊,还有一匹火红的马,那马背上是一个穿着雪白长裙的姑娘。”

    “她的手里拿着牧鞭,牧鞭在空中挥舞,她的歌声在空中回荡,就在那一刻,我的心不知道为何忽然随着她的鞭梢而激荡!”

    “她的歌声很美,她的人在我的眼里也如天边的白云一般的无暇,我忽然觉得这广阔的草原这奔驰的骏马还有那个歌唱的姑娘就是一副画……一副触动了我的灵魂的画。”

    “我觉得我就应该生活在这里,听着她的歌,和她一起早出晚归的去牧羊……就是这样。”

    “其实后面我再回想,这大致就是一见钟情,大致就是刹那即永恒。”

    “为了她,我可以义无反顾的放弃一切……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前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从未曾为此而后悔!”

    “你刚才问我的这个问题估计是许多人都不能理解的问题,其实你们都弄错了一件事,我和她之间并没有鸿沟。”

    “所谓鸿沟,那是别人给挖出来的,比如世俗的眼光,比如地位的差距,也比如权力的干涉等等。”

    “有些人会去权衡,于是有了取舍。有些人抵抗不了名利,于是有了放弃。诸如此类的各种理由的合离在为师看来……这都是那颗心未曾真正得到归属罢了。”

    “若心有归属,又何惧世间的流言蜚语?”

    “若心有归属,鸿沟又如何?天堑又如何?心有彩虹可为桥,携手过去便是人生最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