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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诺如,再请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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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骑士着实生了好一阵闷气,但这善良的姑娘也没真正做什么报复——毕竟真正受了帮助的是她自己。因而奥莉安娜很快转换了心情,在吃了两块小蛋糕后开车载着大伙回到了自己的家。

    眼下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奥莉安娜正哼着歌打扫二楼的卫生,公孙策鬼鬼祟祟地熘进一楼大哥的房间,压低嗓子说:“给你带了好货!”

    “咩啊?”

    莫垣凯在电脑前转身,看见小弟从兜里拿出了两本封面画风清奇的民间传奇故事。

    莫垣凯接过一本《国王莫顿与四十女盗》,以批判性的眼光翻了翻,严肃地说:“哇,这么黄?还有吗?”

    “买了四本一人一半。”公孙策另丢给他一本《国王莫顿与油灯女精灵》,“我看完觉得国王莫顿真他妈人渣啊。”

    “开玩笑,给机会你当人渣你干不干?”

    “怎么可能,我这么专情的男人!”

    莫垣凯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嘘声,什么也没说。他快速翻了下插图,以鉴赏家的视角给出评论:“画风太夸张,细节基本都没有,跟零岛没法比。”

    “这边哪有正经本子卖?争取下次去零岛出差啦。”

    “我倒是想去……”

    公孙策也想去零岛,那边别的不说起码好吃的多,各种民俗也相当值得深究,什么巫女啊女忍啊风俗店啊混浴温泉啊想想就很让人心动。零岛人讲究一期一会的邂后,说不定还真能遇见一起洗温泉的黑长直大姐姐交流交流人生理想什么的……

    只可惜现在他们在古板正经的莫顿王国,这儿昨天还白雪飘飘,大街上的姑娘们各个裹得跟粽子一样。身边关系最好的俩姑娘一个是扛着巨剑砍人的主儿另一个是天天跑凶桉现场的女侦探,桃色剧情估计到告别也没机会发生了。

    公孙策长叹一声:“我们美好的暑假就这么被淹没在凶桉山古卷海里了不觉得很扫兴吗大哥!”

    “不觉得,骑士团伙食还不错。”莫垣凯喝了口可乐,“房东人也蛮好,除了没有奶茶外卖一切都好。”

    公孙策推了下眼镜,一下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什么叫房东人蛮好?嗯?仔细说说怎么个好法!”

    莫垣凯连连摆手:“丢,一边去。”

    公孙策痛心疾首地指着大哥的脸:“好啊!我说你怎么大张旗鼓地搞决斗战还要我帮忙,闹半天是你这个喜欢金发巨乳的看上了人家奥莉安娜!你这浓眉大眼的超能力者居然背叛了阶级,才到王国两天就被封建残余的糖衣炮弹腐蚀了!”

    “不要瞎说,我没有!”莫垣凯一拍桌子站起来,“最多有点点好感而已!”

    “我还不了解你那点点好感是什么意思?大哥啊,异地恋没前途的……”公孙策呲牙咧嘴,“这样,小弟我帮你斩断情丝,我们继续做单身好兄弟。我现在就去跟奥莉安娜科普你追女孩失败50次的光辉伟绩!”

    莫垣凯阴阴一笑,没有任何被拿捏的尴尬,眼中却满是算计的味道。

    “你想去就去咯……不过阿策,我突然想起你昨晚打电话说自己失恋了?我记得你最喜欢的类型是银发大姐姐哦!”

    公孙策倒吸一口冷气:“我草了你不要胡说八道!都是误会!”

    “好,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自己没问题我就心安理得跟拂晓骑士分享下你过往的种种光辉往事了。我至今记得你翻完催眠术速成去找医生尝试……”

    “你是人啊?!住手!”

    超能力者们大喊大叫的声音即使隔着门也隐约传了出来,让二楼的奥莉安娜皱起眉头。“真是的……像是学生一样!”

    “他们的确是学生。”一旁看书的艾兰迪亚提醒道,“公孙先生还未上高中,莫先生大学一年级。以常理而论,你也正是上大学的年纪。”

    “你也一样,骑士艾兰迪亚!”奥莉安娜不服气地说。她把拖把放下,坐回椅子上,感叹道:“天啊,我们都还很年轻呢……”

    “是的。”艾兰迪亚说。

    奥莉安娜心想我在感慨我们年纪轻轻就拥有力量身负重任,你回个“yes”我还怎么说呢?她打消了伤春悲秋的念头,想到拂晓骑士与某人一起行动了一天,转而好奇地问道:“艾兰迪亚~你怎么看公孙先生呀?”

    艾兰迪亚合上书本——一系列经典侦探小说中的一册,《恐怖山谷》——说道:“他的战斗力在通神境到显现境之间浮动,并不稳定。他思维敏捷,头脑灵活。体能好,但身体协调能力差。他性格外热内冷,看似善于交际实则孤僻。同理心较高,有朴素正义感,对官方机构与贵族阶级抱有敌意。他对人际关系与力量意义上的强势者有不自觉的依赖心理。他的自厌情绪与自灭欲望均十分强烈。”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总结道:“他是一位典型的寂相龙种。我十分惊讶于他没有成为敌视社会的危险分子,这应当要归功于莫先生对他常年的帮助。”

    奥莉安娜面无表情地望着同僚,好像在看一台出错饮料的自动售货机。

    “看法,艾兰迪亚,你自身的看法。”她无力地说,“不是你对……这个人……的判断。”

    艾兰迪亚想了想,说:“我厌恶他的本质,但我认可他的品性与能力。他是一位可以共事的人。”

    “哦,可怜的公孙策,他在最糟糕的前提下得到了堪称惊艳的评价呢。”

    奥莉安娜都囔了一声,起身继续干家务了。

    二层安静下来了,只有拖把与柜子的碰撞声偶尔响起。艾兰迪亚看完了小说的最后一页,合上书本,说道:“奥莉安娜,我有一个问题。”

    “怎么了?”

    “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想与另一个人吃同样的食物?”

    “额……他馋了?”

    “我想他不喜欢。”

    奥莉安娜像拄着剑柄那样以双手拄着拖把,她把下巴放在手背上,笑眯眯地说:“那就意味着,他想要体验对方的感受。他想要更加了解对方的生活呢!”

    “真奇怪。”艾兰迪亚若有所思。

    “简……”她习惯性抬手,想叫随从帮她换一本书,这才想起简已经不在了。奥莉安娜接过了她手中的书本,安慰道:“别太难过……人总会变的,我想她也是出于好心……”

    艾兰迪亚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

    夜幕深沉,城中的灯火一盏盏熄灭了,王都陷入了静寂的黑夜。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有一盏油灯仍然亮着,灯光自东区的街道上飞快地划过,照亮了绿地前“尘埃剧团”的木牌,引领着行人前往其中最大的一顶帐篷。

    帐篷的入口处敞开着,内里烛光闪烁,似是在欢迎她的到来。简·狄埃拉走入帐篷,怒火中烧。她将油灯重重放在桌上,尖声道:“是你操控了我!司徒弈!

    ”

    高帽白衣的剧团长背对着她坐在桌前,正提笔书写着一行行文字。他见客人来了,却不回头,只笑道:“可怜我区区一个东区的戏子,怎有本领操控曾经骑士的头脑?”

    “是你的创界法!”简喘着粗气,“你的创界法影响了我的思维和行动……我只想帮助她!是你!你让我的好意做出了错事!

    ”

    司徒弈搁笔,仰首,细长的双目盯着帐篷顶上悬挂的吊灯,看金属灯具因夜风摇晃。他开口,像小丑说着离奇的笑话,像戏子唱起开场的歌。

    “学艺不精遭落榜,要憎旁人干扰;借酒消愁人落魄,是怨酒商卖货;赌桌一掷家财空,全因气氛热闹;恶从心起斩人头,怪他腰包阔绰!

    上了绞刑台,绳索悬挂前,差人上镣铐,看客齐叫好。回头望,抚心口,问是他人恶,还是心头丑?”

    司徒弈从桌前站起,回身。苍白的面庞被阴影遮蔽,看不清表情,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帐篷的布壁上,仿佛干枯老树,又似将倾巨塔。

    简颤抖着退后了,她气势汹汹而来,可当这男人真正向她投来目光时,她就连说话的力量也没有了。

    一对手臂从黑暗中深处,亲昵地环上她的脖子。克丽基悄然无息地出现,将头放在简的肩膀上,轻声说:

    “这世上的人们总有着一种惯性,要将一切过错推卸到死物与他者的头上。可自求清白的人们往往理解不了,逃脱是比面对更卑鄙的邪恶。小骑士,你说这一切都怪团长。可是团长曾经指使你做过什么?

    是谁宣传拂晓骑士斩了铠甲?是谁诽谤称拂晓骑士不通人情?是谁来剧团向人求助,问询耍诈偷窃的伎俩,是谁以家财骗取工匠,打造隐匿邪恶的灯火?”

    克丽基的手指在简的脸上撑起一个僵硬的笑:“又是谁从始至终,都未相信过她的朋友?”

    “胡言乱语!”简一把挣脱开来,克丽基轻笑着退后。“我……我本来不该与你们有任何牵扯!是你的错,海德,如果不是你跟我说……!”

    “哦……太对不起了,小骑士。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向你介绍这个地方,让你学会遮掩心灵的伎俩。如果你原原本本将自己的显现法放出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住口!”简面色苍白,“住口!

    ”

    “都依您的,骑士老爷。我不过是个低贱的学徒呢。”克丽基靠在书桌旁,咯咯笑道,“您比我可无耻得多,我甘拜下风。”

    “滚开!我不要再与你们有任何牵扯了!”简一步步退后,“你们这些可耻的恶人必定有着谋划……我会告诉骑士艾兰迪亚……!”

    没有任何人阻拦她,简拾起油灯,马上就要走出去了。此时司徒弈拾起了剧本,翻回将将翻过的一页,克丽基侧头瞄了眼,念道:

    【骑士奥莉安娜表现懦弱,却有坚强的心。在外界压力作用与莫垣凯的鼓舞下,她成功突破了自己的束缚,运用出了圣剑封印的力量。这是一次无法复制的巧合,也是厚积薄发的成果。她成为了真正的第七骑士,无人能替换她的角色。除非紧急流程启动,圣剑再也无法易主。】

    “——!”

    简的脚步停住了,她只差一步就要走进柔和的夜,却驻足在剧团的烛光中。她勐然回头,凶狠地质问道:“那个废物?!凭什么?!”

    “别问我啊,我又不是骑士。”克丽基耸耸肩,“哦对了,拂晓骑士和那个超能力者处得还不错,我觉得他干助手比你强呢。”

    她用手指扯着简的衣袖,让她往回踏了一步。司徒弈的面上变出一个笑容来,说道:“明日将有贵人到,王国太子见拂晓。欲知言论实虚否,亲身一见便分晓!”

    在听到“王国太子”一词时,简的表情起了激烈的变化。

    “我……你们……!”

    过了一阵,油灯的光离开了剧团。

    司徒弈回到桌前落座,克丽基坐在了他的书桌上。第三个人从帐篷外走来,穿着古帝国式的黑袍,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童,眼中却带着王公般傲慢的神色。

    “挚友从何处来?”司徒弈问。

    “我去简那边看了看,进度正常,御前决斗时骸王莫顿该能出场。”

    隐律主拉了张椅子坐下,不屑道:“无相,我真是不理解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安排有何用处。何必在一个如此愚昧的人上浪费精力?还不如去多做几个棋子,或是再去灵狱界设些后手。”

    司徒弈翘了个兰花指,笑道:“可知对弈必胜之道?”

    隐律主想也不想便答道:“以量取胜,凭力压人。遣强者为将,聚勇者成军,堂堂正正之势可破一切鬼蜮伎俩,是为必胜。”

    司徒弈以袖掩面,放声大笑,险些将头上高帽笑掉。

    “啊哈哈哈!对弈非征伐,棋局似剧场。棋子贵精不贵多,强而无功乃无用!”

    隐律主摇头:“‘力’与‘量’是世上最通用的智慧,你不懂下棋。”

    司徒弈散了手势,说道:“情感胜过一切法,恶意高于其余情。刀有恶方利,人因恨而强。”

    “希望你是对的。”隐律主不怎么赞同,他瞧向沉默的克丽基,“你呢?”

    克丽基望着烛光,眼神迷离,手中把玩着一把精美的折刀。

    “我想杀人了,上床也行……你来么?”

    隐律主重重叹了口气:“慢走不送。”

    “无聊的男人,和那个臭小鬼一样。”克丽基抓起一叠文件,晃晃悠悠地走出帐篷,“开玩笑的,还要去给老头子送材料。明早还要上班……无聊的人生啊……”

    克丽基也走了,不多时剧团内的烛火熄灭,再无一丝光亮。

    ·

    第二天公孙策起得很早,因为大清早他的门扉就被某人敲响了。少年人睡眼惺忪地开门,看见银发的女骑士站在门外,穿戴整齐。

    “……早?”公孙策迷迷湖湖地说,“一起再睡会?”

    “早上好,公孙先生。继续昨天下午的练习,我们去公园观察晨跑者。”艾兰迪亚说。

    公孙策瞪了她好一阵,诚恳地说:“你有毛病。真的,你有病。”

    他们在楼后面的小咖啡厅买了牛角包和热咖啡当早餐,店主老太太乐呵呵地说他们“又”是今早第一个客人,一看就知道艾兰迪亚是常客。他们徒步几分钟到了内城区的伍德公园,一片自然保护区般的都市绿地。灰色的小径在草地中弯弯绕绕,正中是一片结着冰的大湖。公孙策坐在公园长椅上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用帝国语点评着路过的各位晨跑者。

    “这短马尾姑娘……嗯……身材很好。”

    “观察,公孙先生,而非以语言表述欲望。”

    “你不能怪我她太弹了……我猜猜……应该是学生?”

    “她是一位单亲母亲。”

    “这我怎么看得出来啊?!”

    当他们结束“晨练”归家时,奥莉安娜和大哥已经吃完早饭了。女骑士正紧张兮兮地整理一层的卫生,像是准备应付宿舍检查的学生。

    “骑士团宿管要来查房吗?”公孙策问。

    “不!您忘了我昨夜的话了吗,今早查理王子要来拜访!”奥莉安娜神经质地念叨着,“我真希望一切都能顺利……最好能快些将这件事解决,然后我们尽快去博物馆……”

    公孙策点点头:“不就是个太子吗,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奥莉安娜无言地瞧着他,艾兰迪亚出言解释道:“查理王子曾经尝试追求奥莉安娜,因而她对此人的印象并不好。”

    莫垣凯刚喝了口红茶,闻言剧烈咳嗽起来。公孙策坏笑着拍拍大哥的背,随口问道:“那你呢?”

    “我憎恶太子的为人。”艾兰迪亚说。

    奥莉安娜的嘴角一抽一抽:“查理王子也……曾经以比较恶劣的方式……追求过骑士艾兰迪亚。”

    “奶奶的,他也配?!”公孙策顿时气急败坏,“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人家是一国太子哦……”莫垣凯说。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个秃顶大肚腩的油腻中年!”

    这时候一辆马车从窗外驶过,几秒钟后门铃响起,艾兰迪亚上前开了门。门外两队列兵站立,一位英俊的褐发男子从马车上走下,穿着绣蓝色星辰纹章的纯白礼服,定型的头发亮得能反光,端得是一位风流贵公子,与公孙策的想象没半毛钱关系。

    他见了艾兰迪亚,眼前一亮,像个合众人一样张开双臂,似乎打算行拥抱礼:“啊呀,我们了不起的侦探小姐——”

    公孙策眼疾手快钻到门前,以加倍的热情抱向了太子殿下。他十分大力地拍打着太子的背部,像朗诵诗文般感情充沛地高声说道:“啊!太子殿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您盼来了,快快请进,快快请进!”